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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39 2012-6-21 13:14

写战争需要很高的文字功底,和很充足的军事知识!楼主要努力!

xbd 2012-6-27 09:32

楼主还是学业重要啊。能坚持更新到今天,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redhippo 2012-7-1 08:16

如果战争在明天XXXVIII——警察师

警察师的装备是散乱的,我这么想着的,警服迷彩服都有,他们挂着的身份识别标志是警衔,防弹衣大部分都是警用的轻型防弹衣,他们的气质与军人决然不同,好奇怪的部队呢!
准备和他们的营部去接洽一下,即使我们能用信息化系统交流,但是真人的见面,还是更好的。我的背后略略发痒,但是我太累了,不想去关注那个瘙痒的部位,即使我知道那种莫名瘙痒是被人拿枪在暗处指着时的直觉。
警察师的警卫区队区队长站在外面迎接我们,一个大叔,东北人式的高大雄伟,向我伸出手来要握手。
“喃后面!”警察师那位区队长(营长)突然对我喊道,满口海蛎子味的大连话。
我下意识的回头,在眼镜镜片的边缘外,几百米外的的一幢废墟那里——闪出两团火焰、以及那刻意掩饰,却依然巨大无朋的枪口烟尘。
第一反应是举起手里的机枪,却被警卫区队长猛地撞倒。
.50BMG子弹有多大?很大很大!贴着我的手飞了过去,飞旋的激波,灼热的气流……然后是,迸发的大量体液,溅了我满身满脸,眼镜里的世界,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我卧倒了,架起机枪对准那幢建筑开始压制射击。
从看见狙击枪的火焰对着自己亮起那一刻,我的世界变成了慢动作。
在机枪弹道的映衬下,路的右边是曾晖肥皂头,路的左边是在警察师中的老熟人王圣元,带着自己的战斗小组疯了一样冲了出去,在废墟中跳跃着前进。
警察师的战友们在高喊着:“老王!”“区队长!”“启良哥!”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
因为受到狙击而分散掩护的众人,突然又急遽的聚拢起来。
我这才看向那位高大的区队长,他保持着扑倒我的动作,躯干的胸口部位,有一道可怖的巨大裂口绽开,断裂的骨骼,破损的内脏历历可见,象征着勃勃生命力的鲜血正在像喷泉一样喷洒不停。
段先楚抓着我的身体翻转着检查,我推了他一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看看他们的营长!”
警察师警卫区队区队长穿的是一件警察常用的软质防弹衣,但即使是学生连里最重甲的战斗工兵与重武器手那样前后插板的防弹衣,在M82狙击步枪面前依然是像奶油一样软。
美军狙击手是对着我们两人同时开火的,区队长冲过来撞倒我,避开了射向他的子弹,却撞在了射向我的弹道上。
为什么与我有关的人,总会遭受这样那样的厄运?
我坐在刚才依托为掩体的弹坑里,呆呆地看着区队长的残躯里生命不断流逝,战友们围在旁边不住地想做点什么却于事无补。
我在剧烈的喘气着。看到王圣元他们拖过来两个人,用网。

我永远记得,这与警察师会合那段的经历,痛恨、羞愧、愤怒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近乎于不能思考不能行动。
冷枪本来就是很多的,我军因为冷枪而遭受的损失更多,而在对面的更多。因为这边有两个女射手,女人的细心,女人的狠辣,还有女人的直觉,于是在这钢筋混凝土的丛林里,不时有双方军人倒下来。
不仅是因为亲眼看到冷枪,看到枪火对着自己亮起,那种毛骨悚然的惊诧与恐慌,更是对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价值的怀疑。
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吗?
我的父母,一个战死,一个殉情。
我的妻子,遭受生化武器的沾染。
一个军衔比我高,资历比我老,完全没必要来救我的战友,却因为我而阵亡了,死相那么惨烈。
那边美军的战俘中有人想要藉此作乱,却被一辆由特警镇暴车改装的装甲车拿着一个特殊仪器对准,那些人顿时捂着耳朵痛苦的倒下,屎尿齐奔。似乎是镇压骚乱使用的高频音波定向发生器?!
王圣元的战斗小组在曾晖的战斗小组帮助下,拖着两个网袋回来了,身上背着一个像是榴弹抛射筒一样的武器。捕捉网?!
怎么有这么多的警用装备!?
很奇怪的射手搭配,海军陆战队的射手,陆军的观察手。也许是我们足够强大,也能打的美军头晕目眩编制散乱?
把他俩抓出网兜来,双手被塑料手铐反绑在背部,那张涂抹了伪装油彩的白人脸因为刚才的拖行有不少条伤痕,两个人都紧紧地逼视着我的双眼,毫不畏惧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战友们正在收殓的区队长遗体与满地的鲜血:“KNEEL!”(跪下!)
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曾晖一脚踢在观察手的膝窝,用力把丫摁下跪倒。
我掏出手枪连发两枪,打碎了射手的膝盖,他不由的跪下,因为痛苦地战栗着,血从伤口流出来,却不见他叫喊半声求饶。
“According to the Geneva Convention, the prisoners…”射手还是死死的盯着我,毫不畏惧我手中还在冒烟的手枪,咬牙切齿的说道。(根据日内瓦公约内容,战俘……)
“Under the provisions of the Geneva Convention, Sniper Exceptions, you’ll be executed right away!”(根据日内瓦公约,狙击手特例规定,你们将立刻被处决!)我的眼镜上满是区队长的鲜血,视野还是一片通红,我说话一样咬牙切齿。
“砰!砰!”半被甲软尖弹凶暴的翻滚把美军狙击小组的奔尼帽掀上了天空。
我看到那边PJ组的张宇和李欣叼着烟,看着这边的情景摇头不止。

在那之前的时候,因为航空兵的“后继乏力”,进攻部队不得不先寻找隐蔽。
状态良好的同学们和海军陆战队的战友们一起遁入地下,值守者与伤员留在浅层,头顶上是美军的战机在呼啸,弹药在爆响。
项雯萱在监视着前方的一举一动,而这片区域内的美军地面部队正在撤离,美军的航空兵在竭尽全力地掩护他们撤离,妻子的工作倒不是那么危险。
“呐~” 我在打盹,身边的废墟堆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举着一块苹果,吓得我往后摔倒“学长,你也吃点吧!”伪装后灰白色的俏脸,还能看见明亮的眼眸里盈盈的笑意。
我坐正过来,伸出脑袋咬住苹果,又贪婪地把妻子的手指含住,狙击手的手套没有食指与拇指,为的是更好的控枪质感。一时间,唇齿间是妻子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唇齿间怜惜地舔弄着项雯萱纤细食指上那块厚厚的扳机茧。
“诶~哎!不可以啦!”妻子吓的轻声尖叫,又笑着试图把手指拔走,试了好几次却发现我吸得很用力,“乖~食指弄湿了不好打枪了哦。”
其实她知道怎么治我,我贪玩,我好色,但是我还是记得职责,“啵!”项雯萱终于把手指拔走了。
在战场上生活久了之后,越来越觉得狙击手与吉利伪装网就是步兵中最恐怖的东西,我仔细看着身边潜伏在那里观察的妻子,勉强在布条间勾勒出一个人形来。刚才打盹休息就是觉得身边有人我可以稍微偷懒,但是不到一米的距离,我差点找不到人了。
若非妻子穿着P9军靴的小脚丫时不时俏皮地动一下,我简直要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击毙53人的铜质狙击奖章获得者。
“等回去的,我们就……”妻子竟然舔了舔手指上我遗留的口水,鲜红的小舌头无比的诱人。看到我震惊的表情,她赶紧换了个话题,“学长,空军在折腾什么呢?”
我指了指远处的西山:“不知道美军是不是吃打不记疼,恢复的卫星通讯显示的天气预报,西山内圈渤海湾位置最近下了好多雨,云层浓密的很,在这个时节,完全不科学哟~”
“普兰店机场那样的山麓伏击?等在遮蔽雷达的高山后面,然后埋伏?那些云层是人工造出来遮蔽美军的卫星的?”
“果然是10级学习标兵呢,真聪明啊~”
“哈哈!嗯……”妻子突然把手里的器材收好钻到我身边。
呼呼呼!
头顶上剧烈的音爆声再次响起,飞的不高,地面上残破的建筑物被推得摇摇欲坠,掀起好大的灰尘,外面已然看不见。
八一红五星机徽的战斗机再次横行于我们的头顶,追着美军的飞机一路狂杀。
随着咳嗽声,躲避空袭的部队在滚滚烟尘中钻了出来。
航空兵其实还是挺干爹的,虽然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又把我们当做了诱饵利用了一次。
“连长,一个地表上的野战医疗所被美军空袭摧毁,隐蔽仓促被无人机发现,遭到JDAM弹药命中,10名重伤员,2名卫生员,全部阵亡……”
“留下一个班,把尸体,或者遗骸,或者无论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挖出来!让海狮号带回去,跟上我!我们继续追击。”连长的命令毫不迟疑,声音里是不怒而威的强势。
海狮号的旋翼声听起来那么的诡异,像是受了重伤咳嗽不止的病人,我抬头看了看,吓得我差点丢掉眼镜——
几乎全都是伤!发动机废气出口也冒着浓密的黑烟,这样的飞机开过来,降落,又飞起来。火力支援,运送伤员。虽然这架飞机上集合了张叔,卓妈,蒙古大汉,乃是本群腹黑毒舌浓度第一的单位,但是,果然是自己的飞行单位亲爹啊!
“海狮号即将返航,预计下一次到达时间为50分钟后,诸君武运长久!”
“八宝山见!”各班组在通讯频段里轰然应答。

终于与警察师会合了。
他们已经把撤离的美军包了饺子,我看见那些斯特瑞克装甲车与悍马车以及各种各样饭地雷伏击车的轮胎上被一种亮闪闪的金属包裹着似乎无法运动,美军士兵从车辆上走下来,高举着双手向警察师投降。
在有制空权的情况下,步兵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我不自觉地把脚步放慢了下来。
那边警察师的警卫区队长要和我们见一面呢,那就过去吧。
于是有了开篇那一幕。

我身上满是区队长的血,眼镜上也是,视野里通红一片。
警察师的人看起来各色各样,有的人一眼看得出是警察,在收拢美军战俘的时候就像是在抓嫖客一样。有的人,却看起来像是混混,那种做派让我非常不舒服,看到我皱眉,王圣元在身边介绍道:“警察师编制是一个师,据说还在扩大中,东北各地警察集中起来也难以编成一个师,上面从看守所与监狱中遴选了部分表现较好,有一定军事素养与发展潜力的服刑人员加入了部队……”
“发刑徒而战?!”我注意到,圣元兄提到“上面”一词时,面色有点古怪。我又想起那个调戏我们连女兵还在禁闭室里的警察师士兵了,是那样吗?
孙慕雨正靠在装甲车上,叼着根烟指挥他的部署控制美军战俘,看到我想擂我一拳,却想起上次打到防弹衣手痛的要死,改成在我头盔上拍了一下,却对我身上的血毫不在意。
“浙江怎么样?”我当然关心家乡的情况。
他吐了一口烟,我记得他也曾经讨厌抽烟,讨厌血腥,我的好兄弟,你都经历了什么?
“不好。”像是斟酌良久,他才说了这两个字。
“这是我老婆,大连姑娘哟。”项雯萱从旁边经过,被我拉住停下来,我想调节一下气氛。
“嫂子好!”孙慕雨点头致意,那微微抬起手示意的样子,和我十多年前的小学里刚刚遇到他时一摸一样。“不对,弟妹好!差点忘记你比我小了。”
“这口舌之争有毛意思啊,你老你厉害!卵老啊!”
“哈,这位就是猴子了吧,猴子大葱The丁体节,是我家学长总在提到的名字呢,这回见过真人啦~”妻子小心地看了周围,有没有可能的狙击阵地,才靠在我身上快乐地说道,她一定也很累吧。
“不用看了,这里比较安全的,我比较惜命,防狙击手很在意的。诶?没看出来嘛,刚才弟妹以灰敷面,原来是个大美女诶~”
“哈哈,谢谢~”项雯萱理了理齐头帘,笑的很开心。
“以灰敷面……我怎么觉得你在说甄宓,然后曹丕拿袖子给她擦脸,看到她惊为天人,特么的,又黑我。”
“知我者海舟也。”猴子还是那副样子。
我翻了翻PDA上的新闻,政工能看到的比普通军人更多,本次大反击是全面展开的,广东战区竟然做到快要把美军赶下海了,而华东战区的战果出奇的差,竟然……无进展乃至有损失?!
“我们那边……江浙企业主多,还是光头老家,所以本来就略为复杂。”猴子终于说话了,明灭的烟气中,脸色阴森“对于损失与阵亡我已经是司空见惯,带路党比这里多,多太多了,带路党本身的战斗力就高于这里,说北方人凶南方人温和那是乱讲,真的军队是利用组织文化调动人的杀戮欲望与积极性还有纪律性的。所有人心里都有暗门,而江浙一带并非汉奸温床,并非人人奸恶,而是领头的几个大能实在厉害,那边的‘民主议会军’,快要成真的军队了。”
“我大概知道原因了……”老家工商业发达,对于组织文化有所研究的人肯定不少,研究高端的人也会有,挑头建立一支军队,以组织文化调动与控制军队,他们有理由作战,他们有纪律要执行,如果他们打赢了,那便会逐渐铸就自己的军魂,原因,其实大家都知道的。
猴子有些激动了,我把手里的好烟直接塞给他,他接下了烟,却滔滔不绝:“原因太特么简单了,一切事物的本质原因永远存在于经济上。说白了,就算你改革开放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定物权法又怎样呢?只要你的名字是共产党,企业主就难以真的安下心来,我真不知道谁给美国人出的主意,简直是……妈的!太精准太狠辣了!”
“就是中国人制定的。”王圣元打开了他手中的PDA,警察师的PDA仅仅发到班排,而非我们这样人手一只,“千万个巧合那就是必然了,你们应该注意到那些几乎是为中国的社会矛盾,居民心理,体制结构所量身定制的打击手段了,那些比美军的枪炮更可怕。”
“看来不是一个人在研究和思考这个问题。”
项雯萱靠在我身上,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孙慕雨看到妻子睡着了,就笑了:“激动有什么用呢,对于敌人,物质摧毁是最好的手段,没有之一。河马,我觉得你现在就娶妻不好,很不负责。”
“怎么说?”
“我们是随时会战死的步兵,你留下那么一个女人,以后她怎么办?”
“何必那么悲观?”
“我看惯了那些昨天在一个篝火边休息,明天我在帮他盖国旗的战友们,对战局我不悲观,我们终会赢得胜利,我只是对自己悲观。区队长,就这么阵亡了,也许本来你也死了。”
“你们怎么把轮式车辆弄停的?”我赶紧扯开话题。
“阻路钉啊!改了一下。”圣元兄指着那边斯特瑞克装甲车的车轮上裹着整整一圈又一圈的闪亮金属条,“军车的轮胎与普通车辆不大一样,可能是低压,可能是橡胶实心,所以我们的阻路钉是改进版的,直接扎进去包在上面,最终把轮胎卡死。美军投降也是有纪律的,基本上高精尖的装备全部都弄坏了,不过挺配合的工作的,比嫖客好控制多了。”

那边基杨,阿福,骚大三个人在旁边散步,因为警察师收拢战俘做的挺好的,我们一时比较闲,海军陆战队的人也是,在帮忙,在给装甲车掉头。
“HK的侧开式榴弹抛射器还是很科学的啊,阿福你山寨的不错,以后打完了卖手机去不?”
“滚!”阿福听到基杨这个榴弹手的调侃,竖起了中指。
“长弹头的凝固汽油弹,轰!一炸一片,沾到烧死,太给力了啊!”基杨是学美术的,他的语言能力超级有画面感,也有很多的象声词,“骚大,我们好歹紧赶慢赶地把美军推进这个包围圈的,这也有点战俘得归我们啊。”
“算了吧,我们不差那么点战功,而且……让河马这个疯子,少造点杀孽。”骚大转过头来看着我,发现我也看着他,他便耸动着那双英挺的剑眉,对我做鬼脸。

“嘿嘿!同志哥,要开车了~~”我们靠着聊天的装甲车上,探出一个警察师士兵的头,对我们示意道。
“醒醒,醒醒!”我轻轻捏了捏妻子的鼻子,她醒了过来,发现抱着我,赶紧转头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别人在注意我们。
“靠,好萌的软妹纸!”孙慕雨感慨道,“河马你这么搞,让老子也想去找姑娘了!说实话,比你前度,她站在你旁边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都更适合你。你前度呢?”
“被偏航的精确制导弹药炸死了,我亲眼目睹的。”说到这里,我竟然有一种强烈的喜悦感,我是该有多畸形?虽然我是被她折磨的不人不鬼。
“你喜欢谁,我知道,既然转瞬之后就要战死,为何不去把自己的情感告诉她呢,至少可以有一段情缘啊!”
“我写好遗书了的,有专门给她的,战争时,还是不要结婚为好,如果战后我还是健康完好的,我再向她求婚。”猴子又点起了一支烟,“河马,你的烟不错啊。”
“老爸的……”
猴子默然,想了一会儿又说:“警察师很适合我啊,我本来就是警察,这个师的编制和SS那么像,我的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我也拍拍他的头盔,以示告别。
我突然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猴子虽然很大男子主义,但是他还是很关心很在意,听他的意思,也就是如果他受伤残疾,也许就会怀着对某人的爱恋孤独终老一生吧?
算了,我大概是个被诅咒的人,或旦日而亡,也好歹有过人生中所有的滋味了。

归程。
坐上海军陆战队的装甲车,妻子把吉利服脱掉,狙击枪藏起来,抱着一把87式突击步枪。岑雪也是如此,借了一把95步枪抱在怀里,因为狙击手太过于嘲讽是优先消灭的对象。她们俩现在就像是最最普通的女兵一样。
妻子突然站起来,装甲车的颠簸中保持着极好的平衡,跨立在我的身前,帮我把眼镜上的血迹擦干净,再坐回去,以手支颐,望着烽烟滚滚的城市发呆,隐约中眼角有泪水。
“怎么了呢?”
“这是大连,我的家乡啊,她现在变成这样子了呢!”她把脑袋枕在我肩膀上,极力抑制着自己的哭腔,言词组成不了一个顺畅的句子。
我也喜欢大连这座城市,从气候到风景到人文,乃至一度想留在这里。
看向远方,那个曾经繁华而忙碌的东北亚明珠,现在只有战火之后的满目疮痍。

redhippo 2012-7-1 08:22

如果战争在明天XXXIX——战场上的歌者

水泥丛林,一点都不比真正的丛林恐怖,就像我们可以遁于九地之下而无可寻觅踪迹一样,美军也能,我很累,但是一想到那次被打冷枪,就会感觉到脑门上丝丝冒着冷汗,再也没有一点睡意,近乎是神经质地看着身边一幢幢残缺的建筑物,随时准备跳车隐蔽。
据说这次端掉美军干扰源的是一支叫做泙渡游击队的部队,各穿插部队在作战中把移动式干扰车赶到了他们面前,他们打掉了美军与带路党合成的精锐护卫单位后击毁一台干扰车,俘获一台干扰车。
妻子靠在我身上睡着了,她很贪睡,也能很快就醒。我在翻PDA,相比我们蹲在一个地方安心的不动的打巷战,那些惊骇的红色箭头像是无数把软剑一样游走在战场之上,锋锐无匹,又灵动超凡,那些箭头击破一个又一个检查站,歼灭一个又一个敌军单位,看得我壮怀激烈,多么想自己也汇入那些鲜红的箭头中啊!
我军信息化网络正在持续的建设,甚至出现了类似于聊天软件和交友平台之类的雏形。被顶最多,今日最佳的消息是,是总参不知哪位连级军官发的一条感慨:
“一位年介耄耋坐在轮椅上的老红军在总参信息作战厅观看大家的战斗,看到大连市内那些穿插的箭头运动与战斗时,一直中风未愈的他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连着大声疾呼:‘我们的红军回来了!八路军、新四军回来了!志愿军回来了!毛主席的解放军回来了!’听得我突然就哭了,一时间大厅里掌声如雷。我也曾怀疑过我们的军队是否一如过去那样英勇顽强战无不胜,直到听到老兵这句感叹,我终于明白军魂是不灭的,我们正在用自己的满腔赤诚在先辈鲜血然就的军旗上,续写我们的、新的传奇!!!!”
一连串的感叹号,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抬头望向天空,苍穹之上似乎又无数道威严却又慈祥的目光、老兵的目光在俯视着我——他们戴着红军的八角帽,他们带着八路军的臂章,他们在朝鲜半岛的寒风里穿着单薄的衣衫,他们穿着55式、65式、87式的军装,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看着我们得胜而归的队列。
既有是爸爸看着孩子的那种慈爱,又有战友间那份真诚与信任,我好像看到爸爸了呢!我我我,我真的看到我爸爸了!他穿着我为他整理起来,挂满了所有章的87式海军白色夏常服!猛然间泪水迷了眼睛,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战场上几乎没用过的动作,对着天空敬礼,他们向我回礼——向我们的车队回礼。
“学长,你在看什么?”岑雪顺着我的目光看上去,狐疑道。
“我看到前辈们了……”赶忙去找纸巾擦去眼泪,再抬头望向天空时,看见那些先烈们正在整队离开。高唱着他们那个时代的军歌,是的!我肯定听见了——
《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人民海军向前进》、《游击队之歌》、《志愿军进行曲》……
“亲爱的你怎么了呢?不要哭!不要吓我啊!”项雯萱醒了,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焦灼地呼唤着。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累了,幻觉了,”
一阵清亮琴弦声响起,那边汇拢过来的车队上,有一个战士抱着吉他正在弹奏一首曲子,无比熟悉的曲子,却几乎没听过这样的演绎,是《义勇军进行曲》,我们的国歌,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军歌,没有之一。
这回不是每分钟120拍的进行曲,慢板,抒情的。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演奏,却觉得那番变奏是如此的舒服,不由的跟着唱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
大家都在唱呢,妻子的额发在随风轻轻飘着,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在帮我擦去还没有干的眼泪,看到我望着她,作了个鬼脸,又向我飞吻。身后05式两栖装甲车炮塔上,车长扶着座圈也在跟着歌唱,头上的绷带上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那位青年战士的全副武装又抱着吉他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分外的俊美,分外的和谐。
一曲歌罢,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舒畅感,这就是了吧,战火与鲜血淬炼出来的歌曲啊,传唱不息便是它不灭的魅力。
“喂~~~~河!!马!!”那个抱着吉他的战士向我大喊,夸张地在装甲车上跳着,对我挥舞着手臂。
我赶紧爬起来,对他大呼:“嘿~~~你好!谢谢你的摇滚版国歌!请问你是?你背着夕阳,看不清!抱歉啊!”
“我是李翔啊!自己玩音乐的!好不容易跑回来参战呢!”哦原来是李翔啊,摇滚青年的长发剪掉,戴上头盔真的第一时间没认出来哈。
“哈!带着吉他上战场的人太有个性啦!再唱一首吧!”岑雪对着他招手。

这时!
“毒刺!我日!”郑文超的声音突然爆响在通讯器里,紧接着是警报声与几乎瞬发而至的爆响,然后就是嗖嗖的风声与各种各样的爆响声,“海狮机组,撞击准备!!!”
“保护伤员!!!”奥尔夫的高喊声也传了出来。
我抬头看海狮号,直升机尾桨被击中了,正在摇摇晃晃地努力保持姿势。
“接敌!”我和连长高喊着,跳下海军陆战队的装甲车。两条人影从刚才向海狮号射击的废墟中跳了出来,没命地狂奔起来。
我正在打开武器保险,装甲车把炮塔转过去,却听到岑雪手里的95式突击步枪响了起来,被击中的两人在第一时间应声倒地,岑雪却不依不饶地一边射击一边前进,直到扬起长腿踢在他们颈椎上确认击杀。
我对着通讯器高喊:“各班组注意搜索残敌,救援海狮号!”
“浪费了好多子弹啊!”岑雪一边向坠地的海狮号跑过去,一边感慨,我看到她的突击步枪保险开着,手指放在扳机护圈里。
“岑雪就那个习惯,她所有的枪从来不关保险手指不离扳机的。”项雯萱看到我的疑惑,解释道。
我没空批评她,乃至我没资格批评她。从一个对我们这些军迷言听计从的小学妹到技战术近乎完全凌驾于我们之上的我军头号狙击手,乃至已经被外国媒体称为狙击女皇。她的习惯有她的目的,她是美女没错,美到像是画中走出来那样冶艳到妖异,但是比她的美貌更妖异的是她对武器的掌控感,想想她几乎总是能第一个开枪乃至先于敌人开枪拯救了我们所有人无数次,也许那个习惯是正确的吧?
后来翻看照片时,在从美军熊熊燃烧的防御据点旁边残影冲锋而过的照片之后。张兴亮记录了一张我们翻阅废墟去救人的照片,也是那一道道残影,以矫健到不可思议的姿势“飞过”那些常人看来无比庞大的障碍。
海狮号肥壮的身躯正躺在一个十字路口中央,扭曲的螺旋桨还在转着,结构还算完整。
我看到机舱内,李欣正在艰难的抠着变形的舱门上的锁具,可是锁具打开了,舱门还是卡着,他爬不出来。
岑雪冲过去,一个滑步,抓住舱门握把,以自己为配重,飞旋着甩出一个半圆,只听铿锵一声,舱门被扯开了。
“里面怎么样?”我把李欣拉出来。
“都……没事……不知道……伤员怎么样?赶紧……”他挣扎着要爬回去,却突然瞪圆了眼睛,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下颚都要掉地上了——
岑雪一手提着一条大汉从机舱里钻出来了,奥尔夫+张宇有多重?反正我觉得我做不到。
“帮个忙啊!学长你在看什么啊!提不动啦!”
赶紧上前帮忙。
那边卓妈和郑文超也给抢出来了,可是机长郑文超的手僵在那里保持着握操纵杆的姿势,在不停地颤抖着,为了控制飞机平衡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恐怕手臂上的肌肉已经伤了。
卫生员赶到了,重伤员在这次坠落中有死亡,而轻伤员快要成重伤员了。
海狮号眼见没有了修复的可能,大家在机组成员的指挥下把武装拆卸下来准备运走。
项雯萱正准备离开,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已经撤离了所有人员的海狮号直升机敬礼。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也举手敬礼。
现场突然分外的安静,在场的战士们都没有说话。
于是,接二连三的,三个,四个……二十个,三十个……
环绕在残骸边的战士们或举枪或举手,向着这任劳任怨的海狮号表达自己的敬意。
学生连的战士们多多少少都受惠于它,虽然他慢,有时候飞来的不及时,对地攻击不专业,射击精度基本靠飞行员,但是它一直任劳任怨兢兢业业。
怀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卓妈和李欣把油箱打开,汩汩流出的燃油像是临别的泪水。
郑文超在奥尔夫的帮助下站直,他让李欣从他那里取出了手雷。机组成员即将亲手把自己的座驾摧毁,他们的感触,恐怕最是复杂。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我们敬着礼,向这位钢铁的机械老兵告别。
送他们上车,听到这群平时嘻嘻哈哈高来高去的人们,正在很认真的轻声齐唱《航空兵进行曲》,好像这个是空军的歌,不是陆航的吧?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疲劳或受伤的他们,能在偶尔听得出的跑调中,把这首歌曲的魅力,完完全全的演绎出来,而感染力超凡。

“亲爱的战友啊,
且请安息,
惟愿我去与你团圆时,
带给你胜利的欣喜。”
我在PDA上写下这句话,倒是挺符合被大家称为“快乐祝愿”的风格,可以加进去。
不知道我这么写是为了什么,最早时我们誓言用最凶残的杀戮来消灭侵略者,而后我们开始快乐的祝愿。我是写给同学们,作为连队文化建设的一部分,还是写给我自己,希望我能做一个正常的人?
看惯了战友们的死亡,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死?
其实到死之前,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在担心这个问题的,不只是我。
比如,项雯萱经常会在晚上突然在流泪战栗中惊醒,然后揉揉眼睛,又掐掐自己,再抱着我亲了又亲,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反复的说“我害怕”。
即使我曾经看起来是个胖子,现在看起来也很铁血,我的敏感不逊于女生,我明白——深夜里惊悸梦醒,是肌肤相亲的枕边人那份对于战死惴然与不安。
所以项雯萱才是她今天的样子,大家都说她很完美——战争摧毁了人性,也显扬了人性。遥想在学校时,她本就是出了名的小清新。而在此刻的军营里,她的美名更是无比地显扬,行事周全,待人体贴,永远带着和暖如春风拂面的微笑,手里总有烟酒可以分给同学们,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她,那就是,额……nice。
为什么突然是英语呢?如果战争没有爆发的话,我的雅思成绩单快要到了吧?大四这年里,我要为自己的前途出路奔忙。我突然想感谢这场战争,让我摆脱了庸碌与平凡?
果然凡事都有两面吗?我这么想,太过于不孝了。
到军营了,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了,与我们连是邻居的警察师传来阵阵歌声: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
穿好军装!拿起武器!
共青团员们集合起来,
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国家!
……”
“河马,在你页面听到过这首歌呢,为什么我们连不唱呢?”岑雪把狙击步枪与吉利服背上身,轻轻跳了跳确定背好了,抬头问道。
“……
我们再见吧亲爱的妈妈!
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
……”
那边警察师的歌声又飞过来,岑雪的脸色突然变了,爸爸妈妈这两个称谓,有我们连队默示的规则:河马在场则不提及。
“的确很好听的歌啊,如果大家喜欢这首歌的话,我会教大家唱的,”我又想起在回来的路上,头顶天空中,似乎看到了爸爸的身影,眼泪不受控制地要流出来,努力想轻松的笑出来,却压不住喉咙中的哭腔,“这肯定是王圣元的手笔哈!”
妻子见状,连忙把身上的装备一件件解下来让我扛着,说道:“亲爱的一会儿见,我们先洗澡去啦!都要臭死了啦!”其间挤眉弄眼地示意我先回住室,几乎是把岑雪拖着走开了。
我听见她们的对话:
“哎~替我向学长道歉啊!”
“哎呀呀,道什么歉呢?又不是存心的,而且他是连队主官啊,更重要的是要为连队战斗力考虑,而不是让一百多号人迁就他呀。”项雯萱一边疾走,一边解释,“不过一二三四歌和苏联版的共青团员歌还真的挺让他伤心的呢,一首是爸爸亲自教他的军歌,一首总在提到妈妈。”
“果然是个很‘完美’的老婆,我觉得可以发起活动鼓励全连女战士向你学习。”
“羞死了羞死了……”
坑道里声音能传很远,作为一个政工我该改进的地方有太多了,就连妻子都能看出来我问题,是时候找张叔认真的探讨一下吧。
抱着妻子的装备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回到住室。
住室里,我把武器解下来安放好,又在桌子上的纸质日历上写上很大的“时间+武器未清理”的提醒,翻着妈妈自戕前寄给我的影集,不由地泪如雨而下。
“吱——嘎”金属的门被人打开,项雯萱被伪装油彩抹成大花猫的俏脸探了进来,看到我在哭,吓了一跳,赶紧关好门把我抱住:“不哭不哭,爸爸妈妈看到你哭了,会觉得媳妇不好欺负你了呢……乖,不哭不哭啦!”
像是一个婴儿一样,我被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晃着:我觉得我弱爆了,一直在给周围人添麻烦,却没有给周围人带来什么好处:“女人的天性就适合当妈妈么?”
“我想当我们孩子的妈妈!我才不是我老公的妈妈呢!”妻子对着天花板翻着白眼。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呢?不是去洗澡了吗?”我突然想到什么,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手提包,“我二了,你都没有进家门,去洗澡没有准备好啊!洗发液,香皂,浴巾,Bra,小裤裤,拖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双手递给项雯萱,像是献宝一样看着她。
“谢谢学长~”她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又把我安顿好“好了好了,你连着好几天没合眼了,先睡吧,等我洗完的。一个人睡不要害怕哦,要乖啦~~”
说着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即使没戴眼镜,依然看得见她在宽松的迷彩军服遮盖下,腰臀腿的诱人曲线。
如果我战死,我倒是觉得所有的身边人都少了个大负担……
如果项雯萱战死的话,我该怎么办?我为自己的想法不寒而栗。同学们说,河马变好了,河马正常了,河马怎样怎样了,因为妻子在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所以我没有彻底的变成豺狼一样丧心病狂。
是啊,作为男人我要保护自己的女人,但是我怎么保护呢?她是高危兵种狙击手,也许突然有一天……我吓得冷汗直冒,不敢再想了,闭上眼,抓起被子蒙住头。
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连队的“快乐祝愿”:
“快乐是战斗的一天,痛苦也是战斗的一天,
也许明天我们就要阵亡,为何不开心地在今天战斗呢?
最亲爱的人啊!希望在存活相处的每一天里,
留下我最甜美最幸福的记忆吧!
最亲爱的人啊!希望在收到我阵亡的通知时,
记住我最灿烂最美好的笑容吧!
亲爱的战友啊,且请安息!
惟愿我去与你团圆时,带给你胜利的欣喜。”

redhippo 2012-7-1 08:33

如果战争在明天XL——整休

我睡了,一如以往那样很浅。
住室里很安静,只有有金属零件碰撞那种清冽的脆响。空气中弥漫着项雯萱出浴之后的女子香,以及——枪油的味道。
我坐起来,茫然地摸索着眼镜的位置。
我知道刚才有人在住室进出忙碌着,一如每次战斗结束以后一样,但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应该有阵亡报告,应该有事迹报告,应该有通讯稿。
戴起已经被擦干净的眼镜,眼睛框的缝隙里还有区队长的血迹,映入眼帘的是床头那张很搞怪的合影——我和项雯萱挤在一起,手里各拿着一份自热炒饭,我在龇牙对她傻笑,她偏着头对我吐舌头,照片有点不清晰,但是神态活灵活现。
这张合影傻人放火拿去PS修正了过的,是小万用单兵撒布传感器记录下来的。
小万阵亡了,那个说话陕北味十足,从来直来直去,不喜欢和女生交流但是总被女生背后讨论的俊朗男人。再也听不到他叼着烟骂骂咧咧的说话声了。
“嗯~~~”看到我坐起来,妻子发出一声娇慵无力的叹气声,冲着我妩媚一笑,纤巧的身姿扭动着伸了个懒腰,扬起的双手里高举着两根枪管,MK20SSR狙击步枪与我的80式通用机枪。“好累啊,亲爱的学长,每天扛着这么大一把枪跑来跑去不重吗?”
“好像是你的承载量更大吧?从武器弹药到护具伪装,全连最累的人就是狙击手了啊。”
“不是啦,我的枪外面是塑料的,看起来就很轻,你的枪全都是一坨坨的金属呢。”
“女人啊,哪怕拿上枪了还是那么外貌协会的……你看到我的时候怎么认知这个矮胖的学长的?”
她举起手中的击针,对着空气画了一个很大的轮廓:“你出场是带光环的哦,名气超级大的学长,胖子什么的,早就被你的迷彩服给抢走风头了,再说你现在也不胖啦!那你怎么看我的嘛?”
“好软的小学妹啊~~虽然第一眼不是那么的摄魂夺魄,但是气质散发出来能控场。”稍微顿了顿,“比岑雪更漂亮!”
“切切切,你这头下半身思考的河马,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总是那么盯着我,迟早要坏事、虽然我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你故意加的,但是我爱听啦。”
“我想继续睡觉……”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桌上还有那么多工作呢!”
“那我不想洗澡了!”
“哈?”妻子转过头,野战帽后面的马尾辫在空中画出一个俏皮的扇面,咧嘴龇牙,贝齿映照着灯光,对我不怀好意的笑,“行啊!那今晚你别碰我。”
“我拖鞋呢?”我认输,“诶?”
项雯萱脱下手套,竟然跪行过来帮我脱掉靴子,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忘记了阻拦。
学生连的军靴恐怕一个班的价格能顶上其他部队一个排的价格,因为我们都是自己买的靴子,诸如Danner,HAIX之类的非常常见,但是让你上百小时穿着一双非常牛屄的军靴跑啊跳啊的,再怎样的反射阳光,呼吸透气都不好使,该出汗继续出汗,该臭还是臭。
妻子小心地把已经粘在脚上的袜子撕下来,检查脚底是否有水泡,我都觉得味道很刺鼻,她还是一丝不苟的帮我检查完,把拖鞋找来给我套上,拍拍我的膝盖:“洗澡去吧!”
“你没事吧?”
“没有啊,不喜欢吗?”项雯萱以古代的坐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我,晶亮的眸子里透着女人的温驯,“大概按照三从四德应该是这么表达的吧?”
“不用不用,你就是你,这样把我惯坏了真把自己当做古代的丈夫了就完了。”
“去洗澡吧去洗澡吧~~”她对我挥挥手,开始从我的靴子里抠鞋垫出来。

澡堂里人很少,但是里面弥漫着刚才一大群大老爷们儿洗澡时留下的水雾,进门就把我的眼镜给蒙上厚厚一层。
前面那个是连长骚大,我拍了拍他肩膀:“骚年,你怎么也现在才来?”
“哟,指导员同志,与嫂子深入交流完了?”吴俊仪从一边冒出来。
“滚!老子都累死了……”
“没在战场上战死,却在床上累死的男人伤不起!”刘梓名推门进来对我做鬼脸。
挥挥手,懒得理他们:“我洁癖不进下水道,蹲在地面上连着没睡,就算你嫂子要,我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卧槽,骚大你眼睛这么大?”
“我高度近视,摘了眼镜当然显大,这回进来的全是干部,战斗总结、损失报批,全都是干部来搞啊,所以反而来得晚,那些毒舌就不要理他们了。”
“我可以以我学生物科班的专业告诉大家,河马刚才真的在睡觉。”阿福一本正经地说道。
“JJ上写字了?你眼镜当显微镜大丈夫?”
“肏,河马,我真的是想帮你。这些个家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你看曾晖就和谐多了,现在都不黑你了。”
我耸耸肩,这些玩笑在无论什么条件下都能存在,说明战争的残酷没把我们击垮,苦中作乐毫无压力,说明大家精神状态都很好,眼镜模糊着,还能看见基杨在那里边洗澡边欢乐地扭动:“基杨,为毛这么高兴这么得瑟?”
“我们连形象大使是俩女兵,太好画了!”
他的战地速写也算是部队中极为出名的一个作品了,不过:“你娃不是说最讨厌画女人,只画过你媳妇儿么?”
“俩狙击手是女的又看不出来,或者说都看不出来是人,两堆瓦砾上画个轮廓,两条直线画把枪,呐——我军狙击手潜伏待机中。”
“肏!果然好画。”
眼镜终于适应了湿热的环境,不再起雾,我看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满脸胡茬的样子,像是老了很多岁,我打开洗漱的口袋,里面还有很多的吉列刀片——妈妈买东西喜欢囤积消耗品,是她那个时代生活打下来的烙印,我又想妈妈了……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忙着调侃聊天洗澡,我任凭灼热的水流冲在脸上,把眼泪掩盖住。那些刀片是妈妈留给我的纪念吧,我就不用了,收好口袋。打开walther枪厂的折刀,开始刮胡子。

出了澡堂却被早就等在那里的项雯萱拖走了,进了女兵寝室。
原来所谓的“12式女兵内衣” 发下来了,没有钢丝,没有过分的弹力,使用魔术贴固定的,适合战场上穿着在防弹衣内部不会产生二次伤害的胸罩发下来了,还是松针绿的,上面还有一个左胸上的铭牌。
一群女兵在那里欢天喜地的领胸罩,因为听说设计者就是我,于是把我给拖过去了。全过程里,我在不停的挠头,只说了一句话:“那个……铭牌看起来是比较硬的材质,剪了会比较舒服。”
“学长,你怎么知道会比较舒服呢?”
我再次挠了挠头,眼睛往上翻,看着眼镜上方的空中,干脆装傻。
“河马同学是个很体贴的人哟,‘体’贴!”听这个称呼就知道应该是比较年长的女兵,她们又开始欢呼雀跃着去追着项雯萱询问房帷中细节。
女人果然是一种神奇的动物,真不知道我们怎么带着这么一群兵打仗的,虽然体能略差,但是技战术不弱,而且有奇怪的士气保障在,只要她们在的班组,斗志都格外昂扬。倒是经常惹麻烦——比如现在还扣在禁闭室里的警察师战友。
“都有了!”岑雪的声音不大,但是女兵们迅速的排成队列,紧接着她发出口令:“一!二!”
“感谢指导员同志的关心照料!”
于是我要成为王华龙第二了,本连队两大女兵之友分别是连长指导员——俩男的。
这边派发胸罩派完了,却多出了一些,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那是为什么。
岑雪走过去,拿起一个看起来是最小号的12式女兵内衣,我看见清亮的泪珠从她挺俏精致的鼻梁上划过,嘴唇嗫嚅着:“平妹妹……”
这些计划配发到每个人手中的衣服是按照人数分发的,从上级配发到分到女兵手中,按照现在的解放军联勤体系,时间上最长是5天,只是五天而已,又有那么些同学,永远的回不来了。
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们才好,我可以报出一长串的数据,证明我军交换比远优于美军,但是这样的数据女生并不是特别喜欢的,那么我又有什么样感性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呢?
“把这些内衣分发给相同尺码的同学们,愿姐妹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尽早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岑雪很快从刚才的悲痛转入一种坚定,棕色的瞳仁里深深的悲伤背后,是熊熊燃烧的仇恨。
“亲爱的战友啊,且请安息!
惟愿我去与你团圆时,带给你胜利的欣喜。”
女兵宿舍中,开始有人轻声地念叨着我新加入到快乐祝愿里的两句话,
一个
两个
三个
越来越多,到后来此起彼伏,有领诵,有跟从。
那些声音像是黄钟大吕一样敲击着我的心灵,乃至我不敢相信这是我自己随手涂抹的句子了那样。

翌日清晨,我们连得到消息,来自后方的部队已经源源不断的派上了战场,我们连可以有5日的休息时间。
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国家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醒过来,扼制住了美军的攻势,虽然带路党的问题依然极为严重,随之全国各地都有不稳定的情况发生,但是胜利的曙光已经亮起。同样的道理,美国的战争能力也全面发动完成,对于东北战区的投入越来越大——毕竟东北与朝鲜半岛接壤,靠近日本列岛,在华东华南战场有所损失的情况下,东北的战局成了核心。
打开PDA查阅新闻,刚才那种开心的心情却再次跌落谷底。华东战区依然胶着;而华南战区出现了极大的反复,美军利用信息化部队高度依赖信息的问题,针对性地进行了多点伏击,将进攻部队攻势击垮,虽然美军损失重于我军,但是华南战区我军攻势不再。
我所申请的劳军团已经启程,即将来到大连这个争夺最激烈的城市。
昨晚整理完所有的属于政工的文案工作,我倒头就睡,结果项雯萱不高兴了,我只好装模作样地把轮休5日的消息大声读出来,她还是面朝墙壁没有理我,但是耳根红地要滴出血来。
出去洗漱,看见鸡翅像是失魂落魄一样走路飘忽跌跌撞撞,听说吃饭都没去,于是我去航空兵宿舍找他——
单兵信息终端这个PDA继承了国产手机大嗓门的特点,推门就听见响亮的卷舌俄语唱着《草原啊草原》鸡翅躺在床上,靴子都没脱,一边啜饮着一个瓶龙舌兰酒,一边摇晃着他圆圆的大头,怀里抱着一堆书,认真的翻阅,看起来心烦意乱。
“你搞毛啊!休息时间,想喝酒一起啊,一个人躲起来干什么?”
“河马啊!我是大连人啊!”
“是啊,我知道啊。”
“嫂子说了,大连都被打成这样了啊……嗝!”他打了个酒嗝,壮硕的身体抖了一下,“我他妈的,真!!!”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他请我一起帮忙,动员家里在部队各种亲朋好友的手段,提交了一份他制定的、匪夷所思的作战计划,而且竟然通过了,现在我们连的战斗工兵比如李彦沛,包括在民兵部队训练出来的爆破大师樊祖原,乃至兄弟部队的战斗工兵,全给调走执行这个计划,高度绝密,乃至我们自己都不敢去说:“那又怎样呢,能赢,能成功,你就是历史的功臣。”
“历史的功臣,国家的英模……我他妈的也是大连的罪人。”他胡乱地吧手中喝光的酒瓶丢出来,我连忙接住放到桌子上。
“大连市地表上的所有人文景观几乎已经被完全摧毁了,这已经不是不破不立的问题,是已经破了的问题,为了立,所有的罪孽就由我们来承担!”
“我怎么下的手啊!”鸡翅仰天长啸,带着哭腔。
“城市毁灭可以再建,只要我们都还幸存下来,但是不消灭敌人,那么我们永无宁日,如果一定要造杀孽来恫吓美国人,那就从我开始。你娃这么蛋疼,迟早被人看出端倪,功过是非是别人说的,我们是尽一个兵的职责,就算你被全人类所厌恶,也是我的好战友。”
鸡翅做起来,大手一抹擦掉眼泪:“河马,你想过没有,我们连这个样子,肯定会扩编。”
“扩编怎么了?好事啊?”
“肏,不说暗话,家里都是部队的,你知道扩编意味着什么,我们这样拼死拼活地打,然后空降些衙内公主来,你受得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转过头看着他:“受不了又怎样?扛枪反了他?部队的魅力在于能改造人,衙内公主不是坏人,根本没有那些无良媒体脑残记者宣扬的那么糟糕,我们能吸纳感化他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那也是善莫大焉。”
“如果有些特别操蛋的呢?来这里特别屌,吆三喝四把我们当成他功劳簿的数字呢?”
我转过头看自己的路径,伸手开门,漫不经心地回答:“把我们部队往绝路上引绝对不可能得逞。别忘了,我们缴获了很多美军的武器弹药。”
鸡翅圆溜溜的眼睛一转“这话我爱听,走!吃饭去!”
勾肩搭背的出现在食堂里,拿了饭碗打饭准备开吃。
“我他妈的告诉你,河马是很色,但他还是很有原则的人,卓妈你们不要口无遮拦的乱黑。”
“噗!”张叔笑喷了,奥尔夫在一边很辛苦的憋笑。一般在我们连队黑人黑成习惯了,我早就被黑的漫天飞翔了,有人替我说话,也是一粉十黑的效果,这回阿福又被人给误解了。
“我说正经的,你们这些飞来飞去的人,嘴巴没个裤链把门,什么战场3P的屁话都说得出来,河马是个很爱惜羽毛的人,没看他一般有人黑他他很淡定地一起自黑,你们黑他根本不搭话么,他不高兴的很。说句难听的,谁看到岑雪不喜欢她的?天使面容魔鬼身材,在场谁敢说这话么?河马老婆也是好人,于是你们欺负他们夫妻俩是吧?尤其是你啊张叔,一把年纪了也满嘴跑火车的,军衔还高!陆航机组全给你教坏了。”阿福干脆把饭碗往桌子上一丢,板着脸把话说完。
曾晖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个装了貌似是白酒的小玻璃瓶,一个三支捆在一起的纸烟:“15年陈酿以上的海军庆功酒茅台五粮液,河马老爸的;软中华,都是河马老婆发给大家的,我发现她从来忽略陆航机组的人,能把她都得罪了,你们也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我闻言不住地点头,结果鸡翅来了一句:“真•好基友!”听的我差点把一碗豆浆扣他头顶上。

吃完早饭去探访伤员。
男兵无非是吹牛打屁,能抽烟的帮他点个烟,没多久就转完了,那边女兵们就时间比较长。
我站在墙角翻着PDA,等妻子她们完成工作出来。
后来发现每个人经过我这里时都要注意到我,敬礼还礼很麻烦,还有人会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于是在女兵病区外围那个卫生工具存放间里躲了起来,门口挂上单兵用传感器,观察者走廊上来回的人。
等了不知道多久,她们终于出来了,岑雪走在前面,贝雷帽下披散着柔顺的长发,自然地在末梢卷曲着,她们两个像是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捂嘴笑个不停。
在项雯萱经过储藏室门口时我开门把她拖了进来,她吓一大跳,看到是我,就乖乖就范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横抱着跑到储藏室最里面,欺身上去压住那软嫩的娇躯。
她咯咯咯地笑着,帮我把眼镜摘下来,又把我们两人的帽檐转向脑后:“亲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了嘴,一阵唇齿缠绵。
“昨晚忘交作业了,今天补上,要不要罚做呀?”我坏笑道。
项雯萱呼吸有些急促,用香唇把我那些没羞没臊的话语顶了回去。
我顺着紧致地下颚吻到纤细的颈项,用牙齿扣开07式荒漠迷彩服的拉链与纽扣,然后是抓绒的拉链,贪婪地舔弄着性感的锁骨,妻子嘤咛有声,温热的鼻息挠在我的耳廓上……
就在这燃情一刻!
突然后背上传来一阵瘙痒,那是被人注目的感觉。吓得我赶紧转过身把项雯萱护在身后。
没戴眼镜,只看到一个高挑的女性身影——正以手抱胸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
“哎呀,是岑雪啦,别害怕嘛学长。”妻子用额角轻轻挠着我的后背。
“呼……”我松了一口气,“那个,麻烦你出去好么?”
“呼……那个,我还以为谁抓走了我的副射手呢!哈哈哈哈哈哈~”岑雪在那里哈哈大笑,看起来完全没有走的样子,刚刚被点燃的激情慢慢熄灭,项雯萱体贴地帮我戴上眼镜。
“亲爱的,你怎么那么迅速的感觉到岑雪进来了呢?”妻子一边整理发型一边问道,“她的能潜行隐藏的很好呢~”
“额,感觉到了,有人盯着我的样子,特别是因为岑雪她现在的眼神或多或少有点那种职业病,射手的眼神太凌厉了吧……”
“岑雪老厉害啦,她有一次潜入航空兵宿舍蹲了一个晚上,那些看书的玩牌的研究战术的起夜的打……飞机的,一个都没有发现她呢!”
“纳尼?!这也太危险了吧!隐私权神马的都没有啦!”我闻之大惊。
“嘘……”妻子把食指放在我嘴巴上,示意我噤声,又贴在我耳边说话,带着痒痒地气息让我不淡定,道:“你让我不要穿毛衣穿抓绒,是不是就位了这一刻准备的啊?”
“真没有……我是觉得抓绒比较暖,比较好脱……”
“比较……比较好脱!还说没有,坏人!”
那边岑雪终于停下了笑,我很尴尬地问道:“刚才你们从病房出来笑什么啊?那么开心!”
“恩,等我理一下头绪,太好玩了!那个陆航飞武直10坠机后扭伤脚的女飞行员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呢?”
“她病房里到处散着花瓣呢!”
“哦?有追求者?那挺正常啊,很漂亮的一个姐姐啊!”
“不是……不是那样!哈哈!花是我们连有人送的没错,但是……她撕了花瓣丢地上呢!然后不知哪里找来了一盆菊花,一边说话一边撕……哈哈”
“哈哈哈哈哈……”这边项雯萱也忍不住笑起来了,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撕一个花瓣说一句,没魄力,没胆量,没眼力,没口才……然后这么叨叨叨叨四个‘没’说个半天,整个病房都要被她逗乐了呢!”
项雯萱解释道:“对啊对啊,看来是花瓣不够她发牢骚,于是找来了一盆——对,矢车菊,在那里继续发牢骚呢!”
“矢车菊?!现在是初春诶,哪来的菊花啊?”
“笨蛋老公!这是在坑道里,什么时间的植物都有啦!”项雯萱轻轻敲了我一下。
“她……很豪迈啊!哪里人?”
“吉林的!”岑雪答道。
“我们连谁送她花的,难道是……柯达文?”
“对啊对啊!学长怎么知道的。”
“这么个事啊,有必要以过来人身份指点迷津一下”我也抚掌大笑,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搞的了,“走走走工作去,政工又要当红娘了!”

“柯达文!立刻到指导员室!柯达文!立刻到指导员室!”广播响起,是曾晖的高中同学也就是他老婆的声音。
腾腾腾腾!报告!
进来!
很快柯达文就到了,我注意到他的靴子鞋带上,还夹着一片嫩黄色的矢车菊花瓣,想必是刚从病房里出来呢。
“来!坐!喝水!”
“谢谢嫂子。”
“咳咳!是这样的,”我努力让自己一本正经,“组织上很关心战斗员的情感生活,然后呢,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再交往中……”
“报告指导员!我一定真心对待小赵姐姐!”柯达文对我立正,虽然满面通红但还是非常大声非常认真说道,“关心她照顾她体贴她……”
我感觉到坐在我身边的妻子快要憋不住笑了,她偏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地厉害。
“淡定淡定,坐下!听我说完!我不怀疑你的真心以及你会尽全力关心照顾体贴她,但是呢,你要注意到一个事实。小赵姐姐——姑且学你这么称呼,是哪里人?”
“吉林长春的。”
“你是哪里人?”
“上海闵行的。”
“南方男生追女生怎么追的?我也是南方男生,我们会花好几个月去计划去准备,以细腻与精心去打动一个女生,你说是吗?”
“额……对啊”,柯达文这个大个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起来很紧张,“那个,我的计划也是这样,河马你的意思是事急从权?”
“不是!哎!你等我说完好吗?北方女生性格比较直爽,也习惯了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喜欢她,你就说出来,相对我们南方男生那种操作方式嘛,你少一点体贴,多一点蛮霸,才能搞定她。”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项雯萱,她低着头默默不语,眼睛在快速的转动着,看到我看她,又对我吐了一下舌头。
“反正我党我军各组织有关注成员婚恋的传统,你可以说家长作风,我其实就比你大一点点,不过好歹也是过来人——南方的恋爱方法偏重火力准备,北方的恋爱方法喜欢短兵相接,其实南北合璧才是最好的结果呢,你懂了吗?而且南男北女搭配经常因为思维不同产生点火花什么的,也是一个很需要注意的方面。”
“多谢指导员!我明白了!这就发起板哉突击!”柯达文再次站起来,眼睛里是自信的火光。
我挠了挠光头:“现在就去?额……好吧,祝作战顺利!”
赶紧联系岑雪,问她那边是怎么样,她说那边没有问题,我告诉她,柯达文同志正在全速赶往呢,你先预报一下,岑雪表示收到。
于是岑雪又把一个单兵传感器放在病房里,开始直播求爱的效果。
柯达文跑的气喘吁吁的进了病房,背后好像捏着什么。进入病房后又绕到“小赵姐姐”没有在输液的一侧床沿,满面通红地却没有说话。
“你说呀!”
“唔!”柯达文突然抱住“小赵姐姐”疯狂的吻了上去。
吻了一阵分开来,即使是传感器那个渣一样的画面也能看到两个人在剧烈的喘息和嘴角挂出来的涎丝,“小赵姐姐”突然很凶地抓着柯达文的手臂把他拖过来勾住他的脖子继续亲。
“哦也!成功了!”我开心的捏住拳头庆祝。
“诶,南方男生都很细心吗?他专门绕开了输液管在的位置呢!这样接吻就不会影响到输液了~”妻子指着屏幕上柯达文的运动轨迹。
“相对而言好一点吧,这些细心的代价就是有时候看起来胆子小温和过度。最细心的还是女人啦~”我看到柯达文把手里的玫瑰递上去,纸做的?
“喂,老婆,你怎么把我送你的玫瑰送人啊!”
“哪有,这是我学着你折着玩的,你看你的都在那里呢——而且材质不一样啊!”项雯萱指了指桌上花瓶里那些纸玫瑰,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去承载具的一个小口袋里掏出了什么。
“情人节哦,我自己在‘超市’买的巧克力呢~”我想起来,在被围困其间她从超市自己掏钱买了东西,原来就是这个巧克力啊。
“求喂食~”
“讨厌!”她拍了我一下,低头把巧克力拆开含在嘴里,抬头献上香吻……

晚上例行政治学习之后,张叔把我和岑雪两个人留下来。
他叫我们把桌子摆成三角形,每人坐在一边。
“朱海舟同志,请问你知道你工作中存在的疏忽吗?”
“我知道,没有掌控好干部们战士们的思想状况……”
“对!你知道,你是知道,我也赞赏你想对军队思想政治工作所处改进与进行建设,以适应国际国内政治经济的新形势以及信息化战争的需要,而且我必须肯定表扬你在一部分工作中表现着实突出……岑雪同志,请你认真听着。”
岑雪在一边搓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机茧,刚才打了个哈欠,就被张叔发现了。
“小指,这次情况很严重,虽然最后你处理的还算可以,但是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结果,持军队机密装备投敌,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
“行,但是肯定比你知道的更多,不仅仅是所有部队主官降职一等的问题,一旦被美军破解了我军的信息化系统,那么结果是灾难性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不担心自己的职务,我在意的是战争的胜败……”
“对!战争的胜败!战争的胜败在于指战员的技战术,更在于忠诚度,打得赢不变质才是中国军队,你是想创新,但是你的创新如果动摇了忠诚的根本,那你所有的努力与功绩,都会被自己抹杀知道吗!你把你们连的几个问题人物找出来。”
问题人物,那还真不少,比如那些因为网络上特别有煽动性的宣传对所谓“信仰就是宗教”走火入魔,或者对我军现有体系颇有微词的同学太多了,关键是,他们很多人战功卓著,升职授勋理所应当,但是我军所有的干部都是共产党员,他们就有人就是不愿意入党,于是连队里有不少代理XXX干部,我会不停地和他们说教,但是收效甚微,已经出现了看别人这么干我也这么干的恶劣情况。
“代理二排长刘梓名,马上到礼堂!代理二排长刘梓名,马上到礼堂!”
看到我们三角会议的架势,刘梓名有点懵,他整理了一下着装走了过来,战争的洗礼让他瘦了不少。
“小刘啊,我听说你在战斗中表现很好,连里向上级报上去了,准备提你的干,让你把二排带起来。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
“河马这娃呢,有激情有热血,也有水平,但是缺砺炼以及太理想化,所以呢,托我以一名老同志的身份跟你谈谈。”张叔看了看我,我无奈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您要说啥,张叔。其实之前河马也找我说过这话。说要提干了,我总不能还不是组织的人。要我写入党申请书。”
“那你写了没有哇?”
“张叔,一个共产党员必须是无神论者,但我不想撒谎。我的口袋里总带着爸爸在庙里给我请的平安符。读大学那会金刚金心经倒背如流……”
“马克思关于宗教的论述,读过吗?‘是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了人’……”张叔正准备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时候。
结果刘梓名打断了张叔:“叔,这些我都知道……河马说的我耳朵都要长茧了。”
“嗯?那你是咋想的?”
“……没……没咋想,就是觉得……就这样呗,也挺不错的……反正我是杀敌报国。我履行我的义务。”
张叔沉默了……
少顷,张叔沉声发问:
“你的信仰。”
“佛教。”
“再说一次。”
“佛教。”
“不改了?”
“不改了!”
“啪!”张叔手里握着的那支铝合金触屏笔狠狠地摔在了桌面上:“我他妈还信仰金钱教!但现在在部队,部队要你信仰什么你就得信仰什么!命令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军衔是上校,我现在以你上级的身份命令你信仰共产主义。打了不少仗了吧?看你军装上挂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证啊章的,光荣负伤章,刺刀见红章,击杀统计都9个了,再弄死1个就一个班整,杀人如麻了你都,还装TMD什么佛教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控AKB48那个日本的女子组合,读大学时就跟小姑娘拉拉扯扯的,不光你们学校,连你们学校周边你都不放过!你现在还是童子你信什么我绝对不问,没带套你儿子都生一堆了你还在我面前装蒜?!你他妈就是唐僧转世你都得先搁那。等仗打完了,你离开部队了你爱信仰什么关我屌事,也不关河马那孩子屌事儿!再他妈说了,河马如今发展很好,这要在他当政工主官的连队里整出一信仰佛教的军官来,你叫他在上级面前咋说?你就算为我这小兄弟着想也得改!你履行完义务以后退伍一拍屁股走人他可是要在部队干一辈子的。现在我们再重新来一次,你的信仰。”
“共产主义!叔啊,我是为了你才改的,你要记住我的好啊!”
“这就对了嘛。不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军队,为了你们指导员。给,这是我从卓妈那里搞来的啤酒,叔这么喜欢喝酒的人都想着给你留着呢。”
刘梓名看了看那一罐啤酒:“叔啊,这个不给力啊,嫂子有发茅台呢,15年陈的!”
“靠!行行行,回去写入党申请吧!”
刘梓名对着我作了个鬼脸,问我张叔怎么暴走了,我摊摊手表示他要暴走我有毛办法?随后刘梓名做了一个党徽的手势放在他胸前,向我点点头,再敬礼,就逃也似的跑了。
“理解了吗?政工有时候也必须简单粗暴,尤其是这种大是大非问题。好了,散会,我这都教你了你再出篓子,你吞枪去吧!”
张叔戴上帽子离开了,岑雪看他走远,突然扑哧一下笑了:“张叔刚才摔笔我就想笑,让我想起那个那个……”
“元首的愤怒?”
“对啊对啊!张叔个子不高,但是精力很充沛呢。”
“原来我叫他大哥的,结果他军衔和辈分都升级了”
“学长,为什么老将军提到那句‘毛主席的军队又回来了’,你会泪流满面呢?”
“你是战斗的亲历者,我们的战斗我们都很清楚。但我和你用现在的战局情况,说一下当年的场景吧,美军还是这个美军,我们的支援火力消减到现有的十分之一坦克装甲车辆削减到现在的十分之一,弹药送不上来,给养送不上来,没有护具,美军使用全自动武器,我们使用的是那种你不喜欢用的栓动步枪,少部分半自动,你的狙击步枪没有瞄准镜……然后”我点了几下PDA,给岑雪那份战史上志愿军的损失对比与战果报告,“当年的前辈打出了这样的战果,老将军的感慨是因为我们的作战风格太像那支神一样的军队了。”
岑雪看着PDA上的结果,不由自主的捂了一下嘴巴:“哇!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战斗呢,不过,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再现那支军队的荣光……”她突然抬头看着天空,就像我在回来时望着天的那个姿势,“……甚至超越前辈们!学长你说我是不是太狂妄了?”
“你一直很强大,在学校里就是那样,没必要一直征求我的意见,至少你已经是我军史上最强大的狙击手了,已经超过张桃芳和向小平了,如果不是你坚持不计算带路党的击杀统计,你已经超越冰原死神了……”
“张桃芳前辈用的是普通步枪呢,还是卡宾枪,没有瞄准镜的。带路党不算人!我要在击杀美军的数量上超过西蒙•海耶!”她站起来,扬起带着厚厚扳机茧的食指指向天空,美丽的大眼睛瞪着礼堂的穹顶,在这个无风的礼堂里,我似乎看到她披肩的长发在猎猎飘扬“让所有的美国兵,听到我岑雪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好志向!我无条件支持你!”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这番话说起来还是一个小妮子那样元气十足,很像是动漫里一样,不过也是呢,一个美的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女兵,以及她那已经震动整个地球军人业界的战绩,的确很不真实。
“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我向岑雪示意,并把桌子摆回原样,留下我头顶的灯,默默地回味张叔对我的训话。
我倒是很羡慕普通的同学,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不会过度的去思考。我太喜欢想,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至少张叔在我最需要指引的时候点亮了一盏明灯,我还要继续下去,在确保我部队忠贞可靠英勇善战之余,努力探寻政治工作正确的前进方向。

redhippo 2012-7-1 08:41

如果战争在明天XLI——我从浙东来

“……我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这里我向她以及学生兵连表示最诚挚的道歉。”敬礼,鞠躬。
眼前这个青年人,穿着迷彩服却佩戴着警衔,耳朵上曾经悬挂饰品的痕迹如此明晰,后颈部还有伸出来刺青,气质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兵,也不像一个警察。坐在他面前的,除了连长骚大和我,再就是孙慕雨和王圣元,他们是来提人的。
王圣元和我说,警察师是一个庞大的编制,警察不够,就从劳改所与监狱里遴选了表现相对较好的服刑人员加入,面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学生连的两位首长,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骚大看看我,我没有反对意见:“说吧!”
“我想,再见到她……不用告诉她,只要让我远远的看一眼,就一眼,看到就行……”
我举着茶杯,不知道自己是在吹气还是摇头:“你看不到她了……”
“求求你们,我不打扰她,只想看一眼。”青年脚上在不停地小碎步着,满眼哀求地看着我们,膝盖在往前送着,眼看要跪下。
“死——了——?”孙慕雨拍拍我,做了一个嘴形。
我点头。
“她牺牲了。”骚大平淡地说道。
“啊?!她死前,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有没有提到我?她怎么死的?!”
我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如果战场上有时间给战友们说遗言就好了,M1A1主战坦克上M2HB机枪当胸穿过,战死。”
“肏!!!!”
“提到烈士时,请注意你的言辞。”王圣元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肏美国鬼子的祖宗!!!!”
听到这边的响声,外面武装更立刻跑了进来,看到没有什么事,收起武器离开了。
“两位,多有麻烦了,请代我们转达警察师对你们连队的歉意,御下不严之过。”
“女人的问题很复杂,我们不反对恋爱,但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兵,当然也会秉公处理的。”
“留下吃顿饭吧,好久不见了,我们在轮休,有酒喝哦~”
听到有酒,正在离开的两个警察师军官突然转回来:“那么,盛情难却啊!”孙明宇转身对着那个犯错误的兵说道:“你,离女兵远点,不是说怕你犯错误,是怕她们太激动!”
我去厨房里拌了点舟山风味的海蜇头,开小灶炒了几个菜,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整个食堂的人都盯着我,还能听到个别特别犀利的吃货咽口水的声音——干部事情多,我和阿福两个已经很少去食堂帮厨了,于是所谓“好基友的小灶”传说也基本终结了。我端着盘子,看着100多号人进退维谷,不给他们吃吧,好像说不过去,给他们吃吧,我的客人吃毛啊?
妻子从背后摸过来,咬了咬我的耳朵告诉我一个办法,于是我掏出PDA:
“岑雪!”
“王凯!”
“刘梓名!”
……
“垫垫肚子,准备来这里喝酒!”
招呼的6个人,都是本次战斗的杰出人物,当是我个人的奖励了。

酒至半酣。
“说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孙慕雨点起一支烟,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弥漫的烟气从鼻子中喷出来,把那张英武的脸遮去了表情,良久,才开始讲述:
三月的江南总是阴雨不断,战争已经打了四个多月了,这四个月中,部队接到一直是撤退,撤退,还是撤退,看着窗外的小雨,即使是名字叫慕雨,此时的我也没有多少好的心情。
“报告连长,补充兵到了。”我的警卫员推门进来。
“通知集合。”
“是。”警卫员转身小跑进了雨幕。
“报告连长,部队集合完毕。”
“报告连长,新兵XXX等27人前来报道,请指示。”
“就地解散,按名册找各自的排长报道。”我并不是有意摆架子,只是实在是无意 去听他们一个个的报告名字。四个月来,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总是不断的有人补充进来,不断的有人牺牲,有人中午还一起围着一个篝火吃着饭,聊着家常,晚上就再也见不到了,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一开始是记不住,渐渐的,也就不去记了,记不住了,是这延绵的雨滴吧,把一切的一切都模糊了。
如果时间倒退到四个月前,同样阴雨延绵不断,那时候我还是一名普通的警察。还想着过年去干点什么好玩的,战争就爆发了,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我是一直期待着战争的,于是美国军队进攻江浙时,第一轮空袭就袭击了我的城市;又于是,我满怀着一腔热血,参了军,训练了两周就参加实战。
第一次阻击战,我的班长在碉堡中被一枚精确制导弹药正面击中,碉堡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生还无望,部队也没做搜寻就撤回了内陆,我阵前升任班长。
宁波保卫战,我所在的1营1连3排拼光,活着的我又升任排长。
然后到了这个月初,来大连之前,我当了连长。呵呵,又打光了,活的没几个了,我受的罪重的伤也就是被爆炸震的七窍流血,于是,连长!
最后一次作战前的事情是这样的。
“连长,营长让你立刻去团部报道,他已经先过去了。”
稍事整理了下军装,我也走出了临时连部,坐车赶往团部,突然迎面开来一辆96式坦克。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坦克兵气的大叫。
“你这家伙,你的方向应该是那里!”我也毫不示弱的指了指东边。
“滚开!”
“娘西匹,就知道逃跑的家伙。”
团部里已经坐满了连级以上军官。“团长,这架势,又要开回去打仗了么?”
“快到你的位置坐好”参谋长看了我一眼。
“各位,司令部命令我团在衢州一带配合友军部队进行一次阻击作战,务必把美军压缩在浙东平原地区,为反击做好准备。我团的任务是前出到防线前15公里,衢州防线的准备争取时间。”
“要守多久?”
“司令部下了死命令,一天,24小时整。”
“24小时?”在座许多人同时问道。
我父亲曾在舟山当兵,海军什么,我很清楚。
衢州处于美军航母支援到的范围,南京战区重型部队又被调往南京进行南京保卫战,部分前往上海。于是,在我们的土地上,我们这支经常被污蔑为靠人海取胜的军队,敌我力量有着巨大的差距——数量、装备、火力,全都是劣势,24小时,哼哼,我抬头看看头顶帐篷不断渗进来的雨水。
“同志们,我知道这次的任务比以往的更为艰难,但是如果我们今天没有守住衢州防线,不光浙江全境不保,江西亦不保。所以这次你们只能给我死守,死守24小时,要是你们死了,老子来顶你们的阵位。”
“誓死守住阵地!”
“连长,我们真要正面面对美军的装甲师么?”回去的路上,警卫员忍不住问我。
“怎么,怕死了?”
“怕什么,不就是死么,反正老胡他们已经去了。”
“没事,我们不一定是对方的主攻方向。”老胡和我一起来这个连的,后来当了一排排长,我不禁闭上眼,靠着吉普车的座椅,陷入沉思。
然后就是和朝鲜战场上一样,利用土工作业和原有的国防工事,等美军支援火力延伸了,我们上阵地阻击,子弹,刺刀,枪托,工兵铲,头盔,指甲,牙齿,能用的都用上,只要还在喘气的,我们就在战斗。我在想我们的前辈是怎么顶住的,我又在想我们该怎么顶住。
我不知道已经击退了美军几次进攻,至少我知道,美军地面部队前进一米,那就必须躺下3个人,我们也差不多。
军事教科书上说,依托良好工事防守,应当能击退3到4倍于我军的兵力,其实对面也就是美军一个机步连。
我的思考被打断了,直到我的一名士兵从泥土中挖了出来,“连长!二营和三营的防线已经溃了。”
砰!那个刚才还在我说话的战士脸的一边被巨大的力量贯穿,另一边的颅内组织喷出一团粉红色的烟幕,倒下了。
司空见惯的狙击手,我抬手看了看手表,手表裂了:“我是连长孙慕雨!活着的他妈的告诉我离撤退还有多久?”
“还有8个小时呢。”
“二连和三连呢,速度去联系,敌人空袭完毕肯定会发起冲锋,组织部队准备阻击敌人。还有,团部联系上了么?”
“团部还没,二连的通行半小时前中断了,三连还在坚守。”
“赶快派人去查看,务必联系上。”
“是。”士兵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壕沟中。
预想的冲锋迟迟没有到来,也许是之前的强攻伤亡过大,美军放缓了进攻的间隙。我环视了下战壕,三三两两散坐着满面尘土的士兵,不过四、五十人,人人带伤。减员超过70%。
“报告,三连的翁排长带人过来了。”
“孙连长!”
“翁排长,你们三连也不轻松,许连长怎么还派人过来帮我们呢。”回答我的却是三连战士无声的低头。
“怎么?”
“孙连长,三连就我们几个人了,许连长临死前,让我把人带到一连的阵地来。”
“报告连长,侦查兵回来报告说二连的阵地确实已经插着美军的旗帜了。”
“肏,迫击炮,把那个星条旗给老子拔了!”
“报告连长,美军已经从两翼包上来了,我们快被包围了。”
“继续坚守阵地!”
“报告连长,团部通讯重新接上了。”看来也不全是坏消息,我急忙接过通讯兵的电话。
“喂,孙慕雨,衢州防线已经提前部署完毕,你连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撤退了。”
“团长,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撤不下来了。”
“你们现在立即往西面突围,我调动团属警卫连来接应你们。”
“老邱,你能帮我申请炮火支援么?”
“还用你说,炮兵会在15分钟后进行三轮火力速射,炮击你们西面,为你们撤退开道。”
“不是要西门的,请让炮兵打东面。”
“东面?”
“是的,老邱,部队一直在撤,弟兄们都撤够了,我们相信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进行反攻的,所以,这个反攻的号角,请让我们吹响吧,慕雨在此别过。”
“你这是送死!”
“你教我的:步兵连的荣誉是打空了再重建,记得给我们一连请功。”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哈哈大笑,剩下的战士们也在哈哈大笑。
通讯器那端是久久的沉默“好的,我知道了,五轮炮击,打一下找机会还是要撤回了。”
我说了,剩下的兵没有几个,他们听到我说了什么,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坚毅的目光看着我。
等待并不漫长,团长的炮击按时到来了,一轮,两轮,三轮,四轮。
“所有人,上刺刀!”
“上刺刀!!!”
“上刺刀!!!”命令在阵地上传递。
“祖国万岁!”
“祖国万岁!”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伴随着第五轮炮击,我跃出了战壕,部队展开散兵线,向着东方,发起白刃突击。

redhippo 2012-7-1 08:47

如果战争在明天XLII——特殊任务I

在明明灭灭青蓝色的烟气中,孙慕雨继续闭着眼睛讲述着他的战斗经历。
说到这里,他猛然突出一口香烟,像是努力回忆着很让人诧异的情节,五官扭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奇怪表情。
“美军一击即溃……”他浓密笔直的眉毛拧成一团,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正对面阵地上的美军被我们冲垮了……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无法相信,然后接到了公安部调令,加入了警察师。”
我想起了之前的新闻中,我看到过这次被称为《踏着炮火,刺刀见红!》的通讯稿,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就是这次突击的发起人。
“其实很正常,我们没见过美军精确而凶猛的支援火力,美军也很久没有遇到过我们这样的同等级对手,更何况我军的顽强本来就是誉满天下,美军根本没想过这时候的我军还能打出反冲锋吧?。”岑雪的声音冷静而甜美,她吃完饭了,正在用纸巾擦嘴角。
孙明宇猛地睁开细长而闪着精芒的眼睛,饶有兴味地审视着岑雪,从披散的秀发,到精致的五官,到挺俏的胸部,再回到脸上。岑雪毫不示弱的微微偏着螓首,睁大美丽的杏眼回瞪过去。
“很有道理,世界上最强的战争民族是我们中华民族。”很少有人敢这样直视岑雪,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样子还是颇为尴尬的,我举起酒杯,“敬那些战死的兄弟姐妹,敬所有奋战而死的先烈,也敬我们自己——即将被后人称为烈士的步兵们!”
“若是兄弟先行一步,还请各位代我照顾家中父母吧。”王圣元举杯时说道。
我知道我凄然微笑的表情肯定很怪,我的经历像是父亲的翻版,忠孝两难全,坐在王圣元身边的岑雪对着王圣元耳语几句,王圣元又举起酒杯:“河马兄,对不起。”一饮而尽。
饮尽杯中酒,又到离别时。
“河马,见到岑雪真人了,她比照片好看的多……你当时没下手,太可惜了。”孙慕雨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有项雯萱了。”
“也是,不过项雯萱的名字很囧,总让我想起同名的初中同学,你在做爱做的事情的时候不会觉得叫名字很有违和感吗?”到门口了,孙慕雨示意我停住送别的脚步,“如果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两个人挑一个,你选哪个?”
“一个是香醇的烈酒,一个是甘冽的清茶……我选两者得兼,享尽齐人之福,夜夜大被同眠,如何?”
“哈哈哈哈哈!果然大淫魔!”
“如果有的选,我还是选我的老婆,她是新历史时期下,贤妻的最完美代言人。”
王圣元的表情有点奇怪,看向我身后,我猛地转身发现项雯萱提着两只塑料袋在后面,我竟然完全没注意到她!她的目光刻意避开我,即使我追着她看,也丝毫不能发生眼神交流,更不要说她甜酿酿的标志性微笑了。
“走的真急呢!这是一点点小礼物,以后常来玩!”像是一个贤惠的女主人,她把塑料袋分给孙慕雨和王圣元。
王圣元瞄了一眼袋子里,都是颇为昂贵的烟酒,英俊的脸上展现出迷人的笑容:“哇,真是太感谢了!以后常来打秋风,嫂子不要嫌烦就好了。”
相互敬礼,就此别过。目送他们走出工事时,我想去牵项雯萱的小手,可是她竟然躲开了,直到孙慕雨狐疑地看向我们时,她又主动抓住我的手,表现出平时那样小鸟依人的温柔。突然对着渐行渐远的三人挥着手大喊:“以后请你们部队不要唱《共青团员歌》和《一二三四歌》好吗?”
“一定!我们会注意的!”
第一次发现妻子想挣开我的手走掉,我根本不敢放,她都不肯看到我,我只好蛮横地抱住她,把她的脸扳过来——眼里竟然含着星星点点的泪水:“亲爱的,我错了。”
“是我不对,听到你兄弟问你那些男人的问题,就好奇地屏息潜行过来,我不该干涉你……”
果然,祸从口出,那些在意你的人,会对你的一举一动无比的关切,我只是开玩笑,我后面也解释了,但是那句话产生的伤害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怎么解释都不行。
妻子在推开我,缓慢但坚定的用力,她力气不小。
我在手臂上蹭了一下脸,把眼镜顶到脑门上:“请原谅我!”亲她,狠狠地亲她,用力地像是在啃一样,努力用舌头打开她的香唇,她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扭着脸努力地想躲开我,一点都不配合。口鼻里都是她身上的女人香,有些许食堂里油烟的味道。
突然她张开嘴了,我正庆幸她的谅解,可还不及品味香舌上的甜味,她突然咬我,骤然爆发的钻心疼痛差点把我眼泪都疼出来了,好像出血了:“如果咬我能平息你的怒气,那就尽管咬吧!”舌头很疼,说话含混不清。
眼睛转下去,看了看自己的舌头,舌尖上有伤口,血正在慢慢地渗出来。
项雯萱勾住我的脖子,吻我,但是我害怕的发抖,我怕疼,我怕她真的咬我,但还是依诺去吻她,小心翼翼地,忍不住地发抖。她小小的手掌张开拇指环着耳朵,捧着我的脸,不停微调着姿势,双手食指上的扳机茧在光头上摩莎着,有一种微妙的痒。
这样的长吻很平常,我不放开她,她从来也不示弱,她挥起小拳头,在我身上轻轻地砸了两下,我们分开身子,我看见她嘴唇上有些许血迹。
她终于肯看我了,眼里还那么些委屈的眼泪,她在我嘴唇上抹了抹,给我看,那些血,道:“对不……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可以这样,以对待敌人的方法潜行,去偷听你说的话,其实我也听到你后面认真的解释了,但是……但是……”说着说着,似乎要流泪。
“乖,不要自责,你真的很完美,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把你和她并列描述,我不该那么贪婪。我自己说过无论精神还是肉体的背叛都不可饶恕,这样的想法是一个危险的发端,你咬得对。”为了表示郑重,我努力一个个字说清楚,可是舌头很疼。
“那个,能不能对我笑一下,你不对我笑了,我很害怕……”
妻子闻言偏过头去,当俏脸再对着我时,是她看我时才独有的那份最温婉的笑意。
“我去写一封检讨……立此存证。”看起来终于是解决了,我舒了一口气。
妻子在帮我整理着装,然后自己整理着装:“不用了啦,打一巴掌给块糖才可以呢!巴掌打过了,晚上……给你糖吃。”吃吃的笑着,美丽的脸颊上飞满了桃花。

PDA响了,劳军团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我跑到食堂里,对着还没有吃完饭的同学们高声宣读这个好消息,可是一读到:“准备接受采访……”
刚才的好心情完全没了,整个食堂里都是哀鸿遍野一样的——
“哎……真烦!”
“警报!有节操无智商,有智商无节操人群出没!ETA 1800 sec!”
“卧槽……傻屄记者!”
“他喵的,还有外媒!”
岑雪满脸不爽地从贝雷帽下面掏出一根发绳,把披散开的秀发束成发髻:“女兵们注意,务必使自己的穿着打扮符合条例,准备常服与奖章!”
我看了看另一条内容,和新发下来一堆塑料奖章对应的:“迷彩服佩戴证章的条例已经生效,大家直接用塑料章挂在迷彩服上吧!”
基杨加入我们,浓重的黑眼圈,怀里抱着好些海报,是我们连自己制作的,历数了连队中的奇闻轶事,战斗英雄,也包括牺牲的烈士们:“你们去应付那帮傻屄啊,我文书帮你们搞定布置,别的你们来,没智商的还好,让你一脸黑线,没节操的那些个记者,老子就想掏枪突突了他们!”
接受采访算是我们连特有的一项特殊任务了,是宣传领域的战斗,于是看着食堂里原来松松垮垮的战士们风卷残云的消灭了食物,开始各司其职地准备起来。
我回头去问岑雪:“你什么时候喜欢戴贝雷帽配披肩发的?我都不知道?发髻其实很漂亮啊!”
“你的心里只有项雯萱,怎么可能注意到我呢~发髻漂亮又怎样呢?发髻代表了一种规则与束缚,我才不喜欢呢!”她低头操作着PDA,检视同学们应对记者的准备工作,“所以我特别讨厌上级检查和记者来采访,因为头发首先要绑起来。”
“不然就会有很多奇怪的传闻,诸如‘女兵披肩发婀娜多姿,男兵不思战斗只知调情’,或者‘进了军营,让人觉得来到了欢场’?”
“对哦!就是这样,傻人放火大哥很擅长学着那些无良的记者编这种段子呢!”岑雪嘟着嘴摇了摇头,很无奈,“这种事情在别的战区有女兵多的部队里发生过几次,我们是女的又怎么样呢?我们也是中国人,履行自己的义务保卫祖国,凭什么就戴着这样的有色眼镜!”
“记者脑子里通常都是翔,看到女的就想上床,我有毛办法?”
“一群自称‘铁肩担道义,妙笔写乾坤’的狂人,自以为无冕之君,正义化身。也就是打了鸡血只知道整日挖新闻价值,从来不管事实,从来不忌惮对已经很痛苦的人制造更大的伤害,把这个世界搞得混乱不堪的,这些人也有份。我的想法和基杨学长一样!”
“让他们站成排,然后用尾翼稳定穿甲弹在脑门上穿过去,做一串糖葫芦这样?”我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个方法。
“不错诶,很节省弹药啊!河马你果然很暴力。这些人嘴里仁义道德,行事男盗女娼,说到底不过是雇员而已,新闻就是喉舌,有立场,有商业价值,更有政治目的,是我接触过最肮脏下作的职业,手上没有血,却是因为他们杀人不见血,比我这样杀人如麻的人更黑。如果有一天我没有职业,我宁肯去当PMC,宁肯去当职业杀手,也绝对不会和新闻媒体沾上边的。”岑雪正在往自己右臂上钉缀“战绩奖章”,4个金灿灿的“狙击手金质战绩奖章”无比的耀眼,下面还有5个直升机击落章,桌子上摆着2个装甲车辆摧毁章,“额,纠结了,手臂不够长,袖子不够长。”
其实比奖章更耀眼的,是她的思想。
岑雪看到我诧异的表情,轻轻哼了一句歌词:“是谁说的漂亮女生没大脑,只懂得爱美和傻笑?”
“我没有说过啊……”
岑雪学着项雯萱说话微笑的样子:“你是没说过,也对女生很尊重,但那是你教养良好,你心底怎么想的?项雯萱一有空在那里翻看你人人网,qq空间所有的日志,想更好地了解你的过往,于是有个絮絮叨叨生命不止、晒幸福不熄的观察手,把我这个射手转化成了强制听众了。”
“额?你今天受啥刺激了?”
“受你哥们刺激了!那看我的眼神!分明是说:‘好漂亮的妞!好棒的胸部!卧槽!还这么有思想!怎么可能!’”岑雪一边把挂不上的章给收起来,一边学着男人的腔调表达自己对孙慕雨的愤怒,“我还想打掉坦克呢,看来要把直升机和装甲车摧毁也变成金属制‘大章’才行。
然后,只要我说的话稍微有点深度,男兵们从来都是极为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像你刚才一样。我说河马,岑雪就一定是个学妹只知道问这问那听你们教导?花瓶?Eye candy?!”
第一次被一个同辈份女生这么说我还还口不能,她都不叫我学长,直接称呼绰号了:“Eye candy都知道了……”
“你的日志很好玩,项雯萱说‘字句都经过推敲’,不过也和她说的一样,就算是你,也很喜欢关注她身材啦,相貌啦,内涵什么的夸奖反而少呢!”
“她内涵很丰富啊,是个很好的妻子呢!”
岑雪举起一只手指制止了我的话:“又来了,好妻子,还是男性沙文主义的视角。”
“沙文主义你都知道?!”她受刺激了,现在我受刺激了。
“天啊!”岑雪一手扶额,“你日志里有写啊,就算不看你日志,我不能自己学到吗?女生长得好看没什么用——对于我自己,”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宽大的野战服下面是如何的傲人,她拍了一下桌子拉回了我的注意力,问道:“那句,有脸,有胸,有腰,有腿,是孙慕雨说的么?”
“额……那倒不是。”
“你看你看——‘四有’妹纸,项雯萱是10级的学习标兵,身负要职,我虽然不是那么优秀,但自问才能不差:你也曾经肯定过这一点。但在男生们眼里,只有两个字‘美女’,学识、才华、技战术,那些都不重要!对不对?”
我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全对。
“学长,如果说——”岑雪突然弯下身来看着我,眼里方才洞察世事的通达突然完全消失,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美丽的双眸中全然是一个女人的妩媚,以及——应该是钦慕与仰视结合的一种涵义,问道:“如果说我色诱一个男生,比如说你,会成功吗?”
我的舌尖突然疼了一下,直视着她的眼睛,做出我最一本正经的姿势回答:“我誓言过,像忠贞于祖国一样忠贞于我的妻子。”就不再说话。
“哈哈哈哈~”豪迈而爽朗的笑,刚才那种咄咄逼人强势女军官气场再次勃发而出,“潜台词也就是如果你没有妻子,就会色令智昏、乖乖就范对么?”岑雪粉润的唇角挂着一种别样的得意。
我不敢说话,劳军团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女人真的是太恐怖了——娇柔却潜力非凡,母性的光辉却又狠毒妇人心,还是表演的天才——如果是漂亮的女人,那就更不可思议了。如果这样一个女子拉着你的手说,走吧ONS去吧!你拦得住?我觉得我是被耍的团团转,最后那个问题很可能是她们姐妹俩设计的,一言不慎,则满盘皆输。

“战斗警报!!全员立刻战斗着装,携带武器,前往H51区域!”骚大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塑料章没来得及拆下,就穿上了防弹衣,胸前那些证章硌的很疼,但是命令如此,我们又能做什么?
“别特么被打中,产生钝伤!”我骂了一句。
H51是一辛寨子小学的所在地,经过时我曾感叹那里的设施保存良好,如今那里的师生早已疏散撤离,这回赶过去,又是做什么?
“等劳军团来了,记者如果想要硬闯乱跑,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格杀勿论!明白吗?”
“明白!”
骚大对着留守的一个班下了命令,让他们严阵以待。
部队在行进,这里是我们的控制区,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聚集在这里,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逃离绿区。
我们的教化从来注重礼义廉耻,我们的国民一向注重实际利益,撕破脸皮当带路党的人不少,但不多,死节以守护自己的信仰的人很少。如果易地而处就很容易明白:观望,全是在观望。开国60多年未曾见过如此庞大的兵灾,或许就要城头变幻大王旗,生活还要继续的,随着战争的天平向着我们倾斜,越来越多观望的人把筹码压在了我们身上。
他们——那些平民——会对我们行进的队列招手示意,但是如果我们跑过去问他们点什么,他们同样畏惧我们,如果统计数据,我们所遇见的所有平民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见到我们真的是像看到亲人一样,热切而真诚。不过,至少比刚开战之初那种茫然要好些,苛求他们毫无意义,拿着枪赴汤蹈火的,先打好每一仗,先让自己活下去。
就是死,我也不会把我的中国交给那些口称氏王目田的王八蛋。
“河马,我无意间听到岑雪在和项雯萱说,你的考试满分。你们在搞毛啊?”吴俊仪发来了一条文字信息。
“自制能力测试,一个绝色美女色诱你,你顶得住伐?”果然是两个小妮子的阴谋!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对伐啦!就算我有老婆,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好么!何况没有老婆,必须hi-ho啊!”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早点找个安顿下来吧少年。”
“看看劳军团有没有啥符合标准的,嗯嗯……”
辛寨子小学到了,映入眼帘的是好大一个队列,黄种人黑人白人的美军,还有带路党武装,在我军士兵的押送下进入小学的操场,虽然情绪沮丧,但是看起来都得到了较好的医疗和食宿,一整串的战俘。
“任务是这样的,我们要来管俘虏了……”骚大对大家说道,“能住地面了,好开心啊!”
“卧槽!”阿福突然对着通讯器咆哮,然后他转入连部频道:“骚大不是把俘虏都交给别的部队了么,这回又回来了?!河马又有新玩具了……”
“其实上面也有过这样的争论。”连长也转入了连部频道,“我们手黑是东北战区排第二的……擦,警察师这伙人手更黑?!据说是战区级命令,对质疑的回答是:‘那你他妈给我成建制拉一个威名赫赫又几乎人人懂英语的部队来?’,然后点了河马的将。”
“团政委来了!”正在休整中的连部有人喊道。
“立正!”
“稍息!”一个顶盔贯甲的中年军官带着警卫员来到我们中间,“学生连诸位大家好,在这次战役中俘获的大部分美军士兵都在这里,还有汉奸仆从军,亟需审讯甄别,所以上面就点了你们的将。说来也是凑巧,战区司令部手里掌握着开战而积压的部分信件,里面就有朱海舟同志的雅思成绩单。”他示意警卫员,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个EMS深蓝色的信封,上面还有刘翔跨栏的英姿,信封被打开过。
我不想去接,因为那对我已经毫无意义。直到基杨挤了挤我,才让我木然地伸出手去拿过了信封:“谢谢首长!”
翠绿色的成绩报告,一张穿着parka满脸谨慎却疲惫的照片,听说读写四个栏目的分数,还有总分,我知道我考试在辽师,所以主观题几乎是在痛哭流泪的边缘写完,客观题倒是还差强人意:“真差……1550浪费了……”
“真差?!第一次考7分还真差?!小同志,真是不凡人有不凡心啊!”政委颇为诧异,想必他看过那个成绩报告了,“好好保存着,如果战争打完了,你还有深造的机会。”
“报告首长,我真的没有考好那次考试,然后……”我把成绩报告翻过来,后面写着的是各个分数对应的什么级别的英语使用者,掏出打火机从底端点燃,质地优良的纸张燃烧着,散发出阵阵烟气,“这场战争打完了,这个世界就该学汉语了,这破纸没用了,姑且交给爸爸妈妈吧……”
政委看着那张绿色的成绩报告变成灰,拍了拍手让大家注意:“好了,学生连兵员的构成大部分是大学生,英语素养可比普通的战士好很多,上级首长也知道大家对敌人的刻骨仇恨,但是大家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方法遵守纪律,发扬我军优待俘虏的优良传统。”
“保证完成任务!”我声音洪亮的回答道,众人都立正,我注意得到,很多人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
辛寨子小学的周围围墙已经被加固加高,拉起了铁丝网,挂上了探照灯,在夕阳的余晖里,探照灯已经打开。
因为事出突然,我们都是佩戴着自己的全套证章出现在这里,很多同学还把沉重的头盔挂在承载具上,头上戴着贝雷帽。
下面战俘打架了,押送他们过来的指挥员命令战士持枪下去维持秩序。
“学生连接管这里的指挥,请上尉同志注意,很多的监牢暴动都是从故作打架开始的……”骚大向那位指挥员敬礼,认真地解释道。
“说的对,在肉搏方面,我军战士相对不占优势,如果被夺枪劫持,就不好了。”那位上尉回礼,点头称是。
骚大把扩音器交给我,说道:“骚年,该你发挥了,要是警察师在就好了,他们那些镇压用的非致命武器搞这些人玩一样……”
“各战斗员注意,这里是战俘营管理连指导员朱海舟,请立刻离开战俘所在的操场,请立刻离开战俘所在的操场,武器就位!”然后英语播报一遍,特别强调“Weapon Ready!”
“正在打架的美军战俘请注意,这里不是角斗场,我们也懒得看,立刻分开,否则将被射杀!”同样英语重复一遍。
可是战俘们还是我行我素地闹哄哄,打架还在继续。也是,都是百战老兵,这点手段吓得住谁?如果要处决就不会让他们活到今天,之前的优待也让他们更加相信这一点。
打架的双方是一个白人士兵,一个黑人士兵,在场的战俘果断分成了两派,一边黑,一边白,陆军空军海军陆战队,ACU,MCCUU,AFU各色迷彩混在一起,两边都在加油助威,还能看到开盘口设赌局的,事情越闹越大。
我怒不可遏地示意狙击组,准备动手。

redhippo 2012-7-1 09:01

如果战争在明天XLIII——特殊任务II

“让我来试试说服这些人吧!”岑雪的声音甜美而沉静。
骚大看了我一眼,征询写在浓眉大眼中,我点头,但是下达另一道命令:“各班组随时准备射击!”
“肥皂哥,可能需要请你来作翻译哦~”岑雪对着肥皂翩然一笑,曾晖礼貌地颔首同意,目不斜视地低头开始检查通讯器。但是很让大家诧异的是,她居然戴上了头盔,穿上了吉利服,以战场上最严谨的形象打扮自己——就差脸上没有画油彩了,“注意那个打架的黑人士官,他们打得很凶骂的很响,但是他一直在用目光观察周围并示意身边几个人,如果有什么意外,优先杀掉他!”
“明白!”项雯萱弯着手肘成三角支撑,身体成一种和谐的曲线,把狙击枪稳稳架住,好听的声音里是只有一个士兵的凶戾。
岑雪从暗处走向探照灯照亮的操场,即使浑身穿着厚重的、灰白砖红相间的城市吉利服,依然能从修长身材的律动中看出女子的袅娜姿态,在战火烧得斑驳的操场塑胶跑道那篇红色、焦黑色中,身背着巨大狙击步枪的她款款而行。
有俘虏的注意力被她吸引,那份喧嚣少了几分。
岑雪脱下吉利服,放在强光灯光圈的边缘仔细的折叠好,从容而淡定,视身前数百名战俘为无物。她解下头盔,挂在战术承载具上,再举手一抽,满头乌黑色的秀发欢快地扬洒开来,随即又伸手到脑后把披肩长发从护甲中举出,轻轻放下,取出贝雷帽,按住左眼上方的帽徽调整帽型,按下摁扣——从容不迫像是一段表演,专门给战俘看的表演。她的右臂上还悬挂着准备接受采访的战绩奖章,金灿灿的整齐一排,像是板铠一样,随着灵动的手臂,金黄色的光斑闪过战俘的脸,划过地面,映向空中。
她这一切的动作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最终图穷匕见地秀出了她的身份:确认击杀超过400人,单兵消灭美军一个营,蜚声海内外的狙击女皇——
“Medusa!”
一个尖利嘶哑的声音猝然在人群中响起,是男人,真的是男声,但其悚然惊惶超越任何我看过的恐怖片,盖过任何我玩过的恐怖游戏——像是铁钉摩擦在大理石地砖上,像是指甲刮在玻璃黑板上,即便我职务或战斗需要而时常观看或者帮助外科手术的我同样听得头皮发麻。
从背后,我能看见岑雪对着声音的方向微微点头。张兴亮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下去,举着相机在岑雪身边不远处记录。刚才还大大咧咧不把看守放在眼里的战俘们,竟然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样猛地往后退去,一张张脸上满是惊恐,乃至粪尿失禁的恶臭随着春季的晚风飘了过来,如果不是后面的人已经挤到了操场边缘的围墙,恐怕还会继续退下去。
岑雪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背着枪站在那里,为了迁就那沉重的武器略略扭出一个窈窕的姿势,秀颀的长腿不丁不八,就算着背对着我们,她那如同渊渟岳峙的气场不仅震慑了战俘,更是征服了我们。
我瞪大了眼睛,骚大张大了嘴,站在身边的所有人无不惊愕到无以复加——
“真的不可思议!”
骚大低头看了看我们的战位安排,发现王凯-雷震宇狙击小组在战俘所在操场的侧后方,正好能看到岑雪的正脸,于是命令道:“雷震宇,把你手中的一体机接入到连队信息频段中,无勤务人员可以看一下。”
(一体机即VIPER/TIS/GLTD三合一的一台机器,兼有激光测距/热成像/激光武器地面指引功能,搭载直瞄武器弹道计算机,是我军信息化连队的一种新装备,由狙击小组观察手所配备,信息通道优先级高于单兵,指示目标比单兵更精确)
“是!”
于是我们看见了国产光学仪器常有的因为镜片质量不佳而导致的昏黄视野——透明镜片的ESS ICE风镜下,岑雪的眼中含着盈盈的笑意,一如她的面容一样美得无可挑剔。
她动了,步态随和,不因为浑身厚重的护具而损失哪怕一丁点的优美动人,面前近500名战俘不敢靠近她分毫,就好像她身周有一个强大的力场一样,稍微触及立刻惶然逃窜,于是她周围半径4米之内,只有她一个人,就像神迹分开海水露出一条道路一样壮观!
有个穿着ACU迷彩的美国陆军士兵,看起来颇为年长,满面的胡茬与一条接着一条的皱纹,在随着人群躲开岑雪的不停倒退中,左腿绊到了右腿,颓然坐地却瘫软地再也站不起来,他伸手向身后的战友们求助“Help me!”;“Don‘t leave me behind!”,却无人敢上前拉他一把,他惊恐地看着岑雪走近,脸上的表情随着步伐逐渐扭曲,终于哇的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不写双语了,直接写汉语版,也免得我破烂而诡异的英语用词影响了阅读质感——学不会那种美国士兵的调调。)
“我见过你!”
“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惊恐而变了调的声音通过我们的通讯器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你打伤了我的中士,让他的惨叫声刺激神经,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击毙我们去救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我们呼叫了所有可能的支援火力,炸遍了每一寸可疑的地点!每一寸!”
“你到底在哪里?你他妈的到底在哪里?!?!”
“我们整个班!还有增援的一个班!被你一个人,推进了一个狗屎的世界!然后全都死了!死了!浑身碎裂成一块一块!整条街上都是残破的血肉!铺满了地面的泥巴!”
“最后中士吞枪自尽了!就剩我了!就剩我这个欠操的混蛋了!”
“我跑了!但是我知道你瞄着我!你瞄着我的!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想起来了,项雯萱曾经和岑雪争辩过,是否应该把那个自尽的中士算进击杀统计里,是否应该放走那一个人。岑雪只是毫不在意地说——恐惧是一种传染病。
现在是病发的时候了。
岑雪蹲坐下来,支撑在自己右脚上,伸出手去,食指与拇指露出的手套也是她狙击手身份的象征,那个嚎啕大哭着美军士兵像是怕极了她一样,看着逐渐接近的小手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狂乱的喊声盖过我听到过的任何扩音设备,白种人的脸上一片充血的红,脖子上脸上的青筋一条条跳起。
“Easy, boy!”这英语的味道,带着淡淡的东北口音,眼前那个白人士兵的年龄恐怕是能当她的父亲,但听到这句话时,在场所有人,我们,战俘,却都觉得毫无不妥。她把手放在那长满浅黄色发梗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那个白人士兵突然很听话地安静了下来,乃至呼吸都减慢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安慰,几乎是一个瞬间整个人都平静,不再神经质的拼命颤抖,连喘息也平复,然后在岑雪拿开手站起来的时候抬头,梦呓般的说道:“You are an angel! Help me! Save me!”
“以杀戮为救赎怎么说,喂!”岑雪低低的问道。
“Save by killing.”曾晖想了想回答道。
“My saving is by killing.”还是东北味的英语,不过这句话由她说出来,
“好像redemption和salvation都不能用啊,这么形而上的话她怎么想出来的?”我回头问了问曾晖,肥皂头纠结的耸肩摊手。
岑雪离开战俘的人群,开始往回走。
砰!
项雯萱手里的枪突然响了,枪机里跳出一块灼热的弹壳,敲在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分外清脆好听,淡淡的烟雾慢慢地弥散开,于此同时,那边一块被磨尖的刀状石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刚才在打架的黑人士兵咬牙切齿地用左手握着右手恨恨地望着枪响的方向,右手的手肘上有个可怖的血洞。
岑雪闻声蹲下,手里是已经举起来的长风滚筒冲锋枪,她的枪口指向那啪嗒声传来的方向,那边的人群以极快的速度从弹道方向上散开了,密密匝匝的人群里凭空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甬道。
“威胁解除!岑雪,你5点方向,刚才打架的黑人士兵,以抬手挠头为掩护想对你投掷物品。”项雯萱语速很快的说明了状况。
“医疗兵,把伤员弄出来!时刻注意暴动的可能,河马,你看着,我带队下去。”连长下下达了命令。
我摸了摸机枪上的弹链:“我去吧,机枪威慑力更强。”
下去走到他们中间,看起来这货是战俘里的老大,即使机枪指着,一样挺着胸膛怒视我们,捍卫老大的尊严——美军崇尚靠后指挥,被俘里最大的军官才一个少校,但是这个黑人是个军士长,看起来威望非凡,这也是中美两国军事体系不同的一个有趣参照。
岑雪提着长风滚筒冲锋枪过来了,又是那样的效果,像是开了一个闲人退散的力场,款款行来,即使那个黑人士官也止不住倒退了一步,不敢直视岑雪。
“I am the commissar! We will send you to the medical station here. Be aware! Any foolish move will get all your men killed.”(我是政委!(我才不是政委呢,我离政委很远,但是这个名称很邪恶,至少美军会这么认为)我们将把你送到医疗站去,别犯傻胡来,不然会害死你的弟兄们。)
段先楚走上去,专业而小心地给他裹伤,岑雪让我们警戒四周,自己摘下护目镜,直勾勾地逼视着这个黑人士官——那个勇敢的美军士兵,我竟然看到他浑身在不可自抑地微微颤抖,暴露的皮肤上起了很多鸡皮疙瘩,与他刚才受伤依然元气十足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而别的战俘自始自终没有任何别的异动。

伤员被护送,或者说押送到救护所的途中,黑人士官看到了握着MK20 SSR跑来接我的项雯萱,竟然突然暴起撞开押送的战士想冲过来。
本能地卡在他冲过来的轴线上,以腰为轴,狠劈出一记手刀,正中他的膈部,声高近一米九的黑人大汉瞬间痛的躺在地上,然后挣扎地站起来想要继续,砰!倒了,鸡翅以一种神奇的据枪方式握着一把54式手枪——把枪靠在肚子上,54式手枪正在缓缓地冒着惬意的青烟。
段先楚摸了摸颈动脉,翻了翻瞳孔,看起来还有气。抬头望着我。
“把他基友打死!”
砰!妻子闻言举枪,手举枪响,刚才和这个黑人士官扭打成一团的白人士兵胸口绽开一朵灿烂的血花,背后有个小个子美国兵被穿过去的子弹打碎了脑袋。
岑雪站在那里,美军士兵有人想去扶,却最终没有敢动,战士们把那两具尸体拖走,悠长的血迹与拖尸痕迹在探照灯照的雪白的地面上如此扎眼。
I never break my promise, you pay for your misbehavior.(我说到做到,错了就罚。)
我蹲下来说道,想去拍拍那张黑黑的脸,发现似乎照搬了岑雪的方法,于是算了。
回到众人中间,岑雪正在曾晖的语音指导下指挥战斧前往改建后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我真不敢想象我们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要花多久去搞定这件她一个人做起来举重若轻的事情。
相比美军战俘的服从,带路党武装的俘虏就颇为不驯了,面对岑雪好言相劝,甚至有人凑上来出言调戏,后果就是被岑雪反手掏出MEU手枪对着脑门0距离射击,整个脑袋轰碎飞走只剩下一块面皮,红红白白的脑组织碎片喷在后面的带路党武装身上,破裂的颅骨片掉下来,落在草丛里呲呲作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乃至眼神稍有不服的人都被立刻杀死,自始自终,我们能在单兵信息化平台上看着岑雪脸上坦然的笑意,微微眯着眼睛,像是丢弃垃圾一样轻松而慵懒。
带路党武装的俘虏霎时老实了,而美军的战俘看的这场景每响一枪,便是一次群体性战栗,有人捂着耳朵,有人闭着眼睛,对岑雪的忌惮到了无以复加。
海狮号坠机后,陆航那票人心情总是很不好,机长还在医院里治疗手臂,其余的人发脾气的发脾气,喝闷酒的喝闷酒。于是卓妈和奥尔夫几乎是硬拽着他们出来“散心”。
李欣不解:“这,有那么恐怖么,看到鬼了一样。”
奥尔夫对着岑雪的身影摸着自己的双层下巴:“控场啊,原来就当她是个漂亮的女兵,竟然有控场的能力?”
“咳!美军那叫不懂得欣赏生活中的美!”卓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说相声的嘴脸,所以编排我的段子,总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
“让你们趴在地上不敢动,旁边敢抬头的战友一动就挂掉的感觉,好么?”吴俊仪扯了扯自己手臂上的战绩章,看来颇为不爽。
“那必须不好啊!”众人异口同声,我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什么。
“天上地下火力支援全叫来,友邻单位来救援了,你以为得救了,然后救援你的又一个个挂掉,在你面前,你趴在那里还是不敢动,过个半天一晚上。爽么?”吴俊仪轻描淡写的问道,“我肏,这女人发飙也太恐怖了,刚开始还抱着枪问我怎么狙击呢,现在尼玛我才银质1个刚拿到,她金质4个……”
剩下的叽里呱啦我没听见,我想起老袁了,突兀的枪声突然响起的时候,袁崧健,我的战友就这么被击倒在我的身边,我不敢动,我动了也会被击中——我眼睁睁看着还没有死去的战友苟延残喘着——那种恐怖刻骨铭心,永生难忘,而岑雪,就是对美军制造这种恐怖的最强行家。
“我们是岑雪的战友,我们看到的是她巧笑嫣然妩媚非凡的样子,我没教好,她杀了带路党也不计算战绩,实际上她已经超越了西蒙•海耶了……美军用Medusa形容她又不是什么美称——意思指被她看到就身体碎裂,足以见到他们的恐惧,这次见到真人了,虽然她的照片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绝色美女与夺命死神合璧一体,俏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对你笑,这冲击力不知道他妈的有多大,试问如果我们是美军,我们顶得住吗?”
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语塞。
“副指导员回来了!”有女兵欢呼的声音。
岑雪回来了,后面是屁颠屁颠跟着过来正在操作单反的傻人放火。押送战俘过来的那个连长看起来颇为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带头为岑雪鼓掌,于是相比操场上的惨惨戚戚,我们这里一片欢乐祥和。
傻人放火把相机给我们传阅——惊慌失措瘫坐在地的白人美军,一个头戴贝雷帽身背长枪的女兵蹲坐着,轻轻抚摸那士兵头顶。姿势本就堪称惊艳,更是被闪亮的探照灯镀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真的像是天使一样圣洁美丽。
“老张,拿去打印喷绘,然后挂在这里当招牌吧。”我说道。
“没有问题,话说这次缴获的美军随军记者带那个……皮卡汀尼导轨的相机,在哪里?”傻人放火一直不愿对他的相机做任何改动,每次使用完都会彻夜不眠地清理相机。
“我已经委托鸡翅找出其中的堪用的,足以涵盖各种用途的,交了报告,就归你了。”
“70年使用权?用完收回?”
“卧槽!月经贴现实应用实例,今日最佳!”曾晖喊道,大家笑成一片。
我倒是怀念那时候宅在寝室里吹牛打屁的社交网络生活了……

休假还没完,又是采访,又是战俘,或者说在这个乱世,你根本别想休息,或者你就永远的休息?我坐下来,想想之后该怎么做,这里恐怕是大连最安全的地方,美军对外国土地外国人民从来不讲人道,而这里插标卖首一样显眼的战俘营应该是大连最安全的地方了。
“刚才你摸那个美军的样子笑的好好玩哦!啥感觉啊?”我听见项雯萱问道。
“你记得我们学校里的那些猫猫狗狗吗?”岑雪回答,“有时候它们脾气很大,但是瞪一眼,摸一下,就很听话了。”
“我去,听你这么说感觉也就是像摸宠物一样?”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岑雪正在梳头扎发髻,闻言转身展颜一笑:“真的是这样子。”

robend 2012-7-16 09:55

楼主大才,这文采是在让我被佩服!!!

期待更多精彩的文章。

redhippo 2012-7-30 11:58

如果战争在明天XLIV——海军节I

4月23日,0625。
妻子还枕在臂弯中酣睡,整齐的头帘因为躺卧的姿势垂在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内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4月23日,猛然间浑身战栗不止……
项雯萱也醒了,半眯着星亮的眼眸,伸手摸了摸我的下巴:“怎么了呢?想爸爸妈妈了吗?”
“今天是4月23日……但是我想不起来今天为什么那么激动了。”
“我……来,”妻子翻过我,爬上床边的写字台,在黑暗中打开抽屉索索翻动着,“老公你是在找这个吗?” 妻子蹲在桌子上,用手搓着眼睛,她把一个信封递给我。
“爸爸……”爸爸部队是解放军海军第一支部队,历史最悠久,作风最顽强,要是我愿意回忆,还有无数个最可以说,颤抖着,我接过那个纪念封,1999年海军成立50周年的纪念封,上面盖着1949年4月23日江苏白马庙的邮戳。海军节从来没有得到高调的纪念过,爸爸曾说,海军还没有强大到像是美国人那样可以随意展示的地步,他也说,总有那一天的。
像是一只灵巧的小猫一样,妻子钻回被子中,帮我擦去眼泪:“学长,你很爱哭呢,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楚……哎~别哭了呢,马上要吹起床号了,乖!”
我现在是个步兵,有生之年估计穿不上那一袭雪白的军装,海军啊海军!
海军呢?战友们也有人在发牢骚时问过海军在哪里。
我记得大葱那次信息渗透任务中,一向乐天的他反反复复望着大海的方向,眼睛里投射着一种厚重的辛酸与隐忍。
海军总部严禁任何人员及舰艇出战,舰艇倒是保存良好,但是又如何具有与美军舰队决战的能力?在社会舆论的一片骂声,说海军无用,无所作为。
可是大众只会看到胜利与光鲜,看不到他们的付出与辛劳。侵略军的军靴踩到我们的国土上时,海军海防部队防空部队全员全建制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用一切武器进行防御拦截,以轻步兵与古旧的轻兵器对着抢滩登陆的侵略者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深蓝色反冲锋。
然后成建制成建制的拼光打空打光,有一张照片,叫做司令员的沉思——海军司令员摘下军帽盖着脸,桌上摆满了厚厚的命令等待签发,每一份都写着《关于追授XXXXX部队“烈士连/营/团/旅”称号的命令》。
从第三次世界大战开打到现在,人民海军无愧于他们浪漫而勇敢的军种,海军啊海军!
人民海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一定不会的。

突兀而凄厉的战斗警报突然响起。
远远近近的火炮部队开始怒吼——我知道那其实是反击,过了不多久山体上被美军支援火力砸地砰砰直响。
十分钟之内,各班组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同学们,美军在上次的战斗中吃了亏,现在来找回场子了。你,们,懂的!”连长一字一句的咬着字。
部队开拔,在防空部队努力编织的大伞下,我们渗入了因为战火而残破不堪的大连城,我们不渴望战斗,但是我们习惯于战斗,空洞的眼神下有一双有力的手,随时准备扼断侵略者的咽喉。
新补充的战士有时候是损失率最高的人员,所以很多的时候我们把新补充的带在连部,而连部的战斗班组经常是救火队的配置,要出没在最危险的角落里。
“妈屄!想活命就特么听老子话!”我把一个毛手毛脚的新兵一脚踹回到掩体中,探出脑袋观察着炸塌建筑推进过来的美军机械化步兵队列。
“小朋友们,火箭筒会用吗?”我回头望了望那些脸上交织着紧张兴奋与惊恐担忧的新兵们。
“报告指导员,会!”
“准备,老子冲过这条街,你们趁着他们火力被吸引就打火箭齐射,穿甲弹先射-云爆弹后发1:1配比,打完不要理我,丢下火箭筒赶紧跑!”
“指导员,你……”
“别屁话,连长马上去给这帮家伙爆菊,你们只有5秒钟时间发射火箭弹,准备!”
“连长……他们在哪里?”一个伴随着咽唾沫而含混不清的紧张声音问道。
“下水道,或者盖着反红外伪装网之类的在旁边的建筑物里。”另一个声音还能稍微镇定些,同样很紧张。
“然后爆菊了怎么撤?”那个得到安慰的士兵又问道。
“啧……屁话真多,我们有炮兵我们有航空兵,整个班组的老兵,怕个鸡鸡,听他们的话,我们就能成。”
“学妹们!遥控武器站那两个东西,河马靠你们了。”
“放心啦,谋杀亲夫神马的我最擅长啦——是不可能的!”项雯萱用无厘头的笑话回答我。
我跳出了掩体,作出所有我知道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战术动作,向街对面跑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手中的机枪打着全是曳光弹,准确地在腰部的高度甩出一条条光鞭。
美军的进攻部队迅速分散寻找掩体,坦克装甲车辆上的遥控武器站肆无忌惮的播撒起弹药,12.7mm的粗壮弹道吓得我头皮发麻。
突然那嚣张的火力戛然而止,偷眼看一下那边冒出电花的遥控武器站,被岑雪她们打坏了!
“我肏!打啊!等毛啊?打啊!”
我钻进了建筑物对着背后新兵们隐蔽的掩体大喊。
“轰!”美军坦克发射的一枚高爆弹隔着几堵墙在我躲藏的掩体外炸开来,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响彻脑壳的嗡嗡声。
闪亮的火箭弹轨迹直直地砸向了美军的机械化步兵,新兵们招呼着撤离,把吓得不敢动的战友拉扯着钻进后面的掩体,不到三米距离而已——有个家伙在撤离时有人忘记了低姿,被直直地击中了后背扑地。
听觉渐渐恢复,就听见那边美军步兵开始恐惧的高呼:“Medusa! Fall Back!”
我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岑雪是如何压制美军步兵的,几乎是无间歇的连射四发,让那些稍有暴露的的美军士兵立刻血肉四溅炸成糜粉后,空气中12.7mm反器材狙击枪弹药的破空之响才消失,随后的就是和谐的多的小弹洞,同样致命——来自项雯萱。
在火箭弹飞到之前,9名美军士兵被狙杀。
随后就是恐怖的爆响声,云爆弹把燃料散布在空气中在猛地点燃,爆心周围迅速形成一个无氧的区域,暴露在外界的单兵将立刻窒息,周围的空气被剧烈的抽了过去,刮起一阵暴躁的风。
美军的装甲车失去了步兵的支援,立刻倒车撤离,却在那边响起了催魂夺命的火箭弹嗖嗖声,起火燃烧,逃窜的成员被等在后面的战士们打成了蜂窝。
“妈屄的,给老子起来!别你妈装死!喂!”我提着枪跑回那个被打倒的战士身边。
没反应。
打开水壶,劈头盖脸的浇上去。
“咳咳咳!我……死了吗?”
“死你妹,看着我,你们的指导员,给我起来,再不起来真死了!”我在他已经凹陷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来个人帮把手,我们把这货拖走,我肏我还没见过这么怕疼的。”
“来了!”一个兵跑过来,按着自己的头盔,捡起地上的一副眼镜挂在伤员胸口的弹夹包上,“你娃眼镜没摔爆啊!”
“3k块呢!怎么会坏!哎呦!疼,你们慢点!”
“慢你妈屄的,这里马上就会下雨,赶紧拖着他走!”
“下雨?……”声音被美军的支援火力落地声彻底吞没。
“大到暴雨!眼镜后面绑根绳子,不然容易掉!然后别乱买了,来我老家吧,市价3k的400搞定啊……”我抬头小心地观察刚才的战场,已经被美军凶猛火力所覆盖的那片区域,“前提是,台州的工业区还在的话……”
可是我的惆怅这些新兵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个个在兴奋地交流着刚才的感觉。
“我肏!这就是美国兵啊!一点都不强力嘛!”
“火箭弹打上去就傻逼了啊!”
“学姐真的是太恐怖了啊!这不科学啊!”
……
“闭嘴,小鬼们,看这个!”伤员还躺在地上,实际上他根本不是伤员,我挖了挖他防弹衣背面,举起一个破裂的金属片,“5.56x45mmNATO FMJ,打不穿我们插板后的防弹衣。”
刚才那个帮同伴答疑的声音兴奋地说道:“果然博扬学长说的对啊,我们这些技战术渣渣的人还是要插背板啊!”
我把伤员的防弹衣解开,拔出变形的陶瓷板,把自己的陶瓷板给他装上。
“指导员!这……”
“别屁话,老子技战术好,死不了,别他妈的跑路还直着身子当靶子,净给我丢脸!别高兴得太早,被M82撸中插着板也碎成肉酱。”
“CF里有……”
“我肏,这不是FPS游戏,死了就是死了,到这里来还没玩够就变成烈士,这不是你们当兵的初衷。”我把打掉的弹链补满,带着5个油瓶一样的新兵们再出发,“跟紧我,死不了!”
常常说我军陆军战斗力强,陆军步兵战斗力强,很多的时候,所谓的强在于我们的铁脚板,跑不死,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
我带着这个这个“训练班组”到达战场的另一处废墟中,我们的头顶出现了涂着八一五星的WZ10武装直升机,正在对着美军地面部队布撒着死神的狞笑。
“回来!!马上拉起来回来!!姐姐!你飞的太低了!”柯达文焦灼的喊声在通信器里传来,随着战争的进行,部队的班排长等基层军官损失率颇高而逐渐阵亡,柯达文已经因为战功晋升到了代理班长,等补写了入党申请调动完组织关系,就要成为党员,经过恶补式训练能够协调陆航部队与步兵班排协同作战。
“没有事!”是那个女飞行员满不在乎的声音,紧接着——“嘟嘟嘟嘟!”通讯器那边传来了可怖的被锁定警报声,三枚单兵携带的毒刺导弹拖着邪恶的烟迹腾空而起。
“姐——姐!”柯达文痛苦的吼声盖过了那边剧烈的爆炸。WZ10直升机失去了动力与平衡,摇摇摆摆地开始往地面坠落
“日,美军什么时候学会的,我们的步兵班伏击直升机战术?!”在我眼里,那情景看起来这样的不可思议,柯达文自己冲出去了!
“我肏!我是指导员,掩护你们班长!你们几个!掩护我!骚大,我们要发起救援行动,注意支援我们!”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跑那么快,他从一个建筑物冲到另一个建筑物里,直奔刚才伏击直升机的那个平房区而去。
柯达文手里的步枪闪烁着闪亮的火焰,映照着那张原本文质彬彬此刻悲愤交加的脸,奔跑,射击,换弹,射击,继续奔跑,路过的火力点无法拦阻他,被他顺手丢进去一个木柄手雷,炸的人体残肢与武器碎片迸射向天空。
我追不上他,只能帮他料理甩在身后意图向他开枪的美军残兵,不对!这里有带路党武装!看那些光秃秃没有附件的AR系列枪械!
“各班组都有了!向WZ10的坠机地点发起向心突击!”这边是连长骚大在下达命令,“向警察师与海军陆战队营申请重兵器援助!河马,这是我标定的支援火力打击位置,你在前面核定一下,我肏,你们两个疯子,太靠前了!”
“姐姐!收到请回答!姐姐!收到请回答!”那边是柯达文一边冲一边歇斯底里的呼叫声。
“疯子你妹!柯达文冲了,我能抛弃他么?”
到平房区了!柯达文隔着窗丢了一个手雷,在爆炸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就冲进了房子里,95式步枪扫射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里面用汉语骂娘的惨叫连连——分明是带路党武装。
没时间换弹,他掏出手枪继续搜索,几个穿着ACU却身形完全是中国人的敌军士兵背着毒刺导弹正在撤退,被杀神一样的柯达文冲过去,连续开火打倒,手枪打空了,还有一个带路党士兵正在逃窜,换弹不及,柯达文把手枪一摔掏出了刺刀面目狰狞地冲了出去:“姐姐!收到请回答!姐姐!收到请回答!”哭腔与怒嚎结合越来越纠合在一起。
“不要冲了!我命令你不要再冲了!”前面是一段开阔的街道,不远处是那里在冒烟的WZ10残骸,隐约看得到街角有装甲车辆的烟尘腾起。
通通通通通!大毒蛇机关炮的声音!布雷德利装甲车!我猛地刹住脚步缩在平房的墙角,看着柯达文像是一支利箭一样飞身扑出去,手里的刺刀直挺挺的扎入带路党的后脑勺。
“回来!”我还在呼喊,可是紧接着大毒蛇机关炮的弹道就击中了柯达文停止下来的身形,腾起漫天的血雾,我分不清是他还是他扑倒的那个带路党士兵。
“指导员!”我的新兵们跟上来了。
“给老子火箭筒!”我指了指一个大个背上还背着的一枚PF89式火箭弹,一边呼叫卫生员,半天没递过来。
“肏,你在搞毛!”
“额……那个!背带绞住了!”
“你们能不能不那么菜!”我连拉带扯地把火箭筒抢下来,把手榴弹绑成集束手雷,交给那个大个子。
“你看起来是最镇定的,现在展现一下你水平的时候到了,丢手雷,和训练里一模一样,丢了赶紧跑,至少穿过两道墙,砖墙不耐打,一定要跑远,越快越好!有没有问题?”
“没……没吧!”
“肏,有没有问题?!”
“没有!”
“好,轮到你们掩护我了,手雷丢出去,自己也要活下来,懂吗!”我拍拍他的头盔,看了看这些因为紧张抱着枪浑身发抖的新兵们,打完这一场没死,他们就是老兵,能吹牛能打屁,能独当一面,能为国尽忠,也能对得起他们的爸爸妈妈。
集束手雷猛地从平房的门口带着引线燃烧的淡淡硝烟飞了出来,带着一个奇怪的弧度砸向布雷德利装甲车,美军步兵迅速四散卧倒,就在装甲车急速倒车炮塔指向平房的瞬间,我的肩膀上传来了武器发射时坚实可信赖的颤抖,刚才还在运动的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猛地停了下来,沉寂了几秒,剧烈的爆炸开来,四散的金属碎片与火星喷的到处都是。
“杀!”喊杀声代表着一种救赎响了起来,我们连队的主力冲过来了,后面还有海军陆战营特有的那涂海洋迷彩的装甲车辆。
“出来!补枪!”我对着平房的位置挥手,那边新兵探头探脑的,我举着机枪对着炸晕的美军士兵扫射,一边挥舞着手臂。
揪!
一条弹道划过我身边飞过去,后面传来防弹衣被大威力步枪射中的闷响身,一个黑人士兵举着92F手枪口吐鲜血瘫软下去。
“注意安全哟!太像军官不好哟!”项雯萱关照道。我这才听到她的枪响,砰!犹如她的声音一样胜过天籁。
“五班长!还活着!呕……”一个新兵跑过去扶柯达文,却被机关炮打的粉碎的尸体吓到,猛烈的呕吐起来,我把他推倒一边,示意战友给他擦嘴喂水。
“河……马……”柯达文艰难地抬起头,想看WZ10残骸的方向,“带我过去……帮我……救……姐姐……”我抱住他,一用力,却发现他整个身体被威力巨大的机关炮打碎了,残留在两边的衣物与装具拖住了他的残肢,眼见他只有进气没有了出气。
我循着他目光看过去,WZ10的残骸状态还算可以,可是!座舱部分却被破片打成了筛子一样!那被爆炸与火焰熏得焦黄的挡风玻璃上,依然清晰可见前后座舱附近都是喷溅的一片血红!我连忙去扳柯达文的脑袋,不让他看见。
“不用……了……看见……了……”柯达文松开手中的匕首,试着去抓我抱住他头的手,抓了几次没抓住,失血过多已经让视觉模糊,“指导员……我的箱子里……我们俩……恋爱……结婚……报告……告诉我妈妈……柯家……不孝子……尽忠……不能……奉养……但……找到……好媳妇儿……爸妈……放……心……”声音越来越弱,用尽最后的力气,他握着我的手摇了摇以示约定。
战斗还在不停的继续着,赶到这里的卫生员们默默地收殓遗体。
“我的坐标是XX,YY,我周围全都是美军机械化步兵!呼叫122mm火箭弹!向我射击!向我射击!”吴俊仪的呼叫火力支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一种豪迈。
刚才柯达文这么疯狂的冲过来,让美军左翼被我们迅速的击垮,然而我们连不正常的运动让中间空出了一大块,美军中央部分的部队发现了这个空隙立刻冲了过来,原本处于靠后的精确射手们面对了极大数量的美军部队,在这个时候,因为武器射程问题最靠前的吴俊仪立刻毫不犹豫的叫响了火力支援。
“信息提交给支援单位,支援单位装定诸元中!预计弹药落地时间……火力支援取消!我军装甲部队正在向你位置发起突击,接防学生连原有阵地,请务必坚持!请务必坚持!”阿福的小学妹在语音里告知。
学生连像是一道右勾拳,划出一条诡异的运动路线后,又对中央部分美军的侧翼发起冲锋。等我们见到吴俊仪的时候,发现他的掩体在一幢狭长的大楼里,他坐在一地的弹壳上,晶亮的弹壳从他脚下延伸至楼上,他头戴着贝雷帽,脸上的油彩已经擦去,56式半自动步枪的三棱枪刺展开着。
“我艹!”吴俊仪看到我,猛地把我抱住,抱得我喘不过气来,“你们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要变王成了!我艹!命大!我艹!命大啊!”
“你娃还没到光荣战死的时候,喂!放开我,不要搞基!”
“你妹!”
“我日,美军反应速度越来越快了啊,原来虽然高度信息化,但是感觉木呆呆的,现在美军也是看到空子就钻,你妹的还好我通报了我们的决定,还好装甲部队赶到了,不然我们都要上军事法庭啊!”连长骚大抹着额头上的汗,看着单兵PDA上的电子地图后怕不已。
“看上面怎么看了,我们的反冲击打垮了他们的左翼,也可以说我们挫败了美军的进攻……”我的话突然被打断了,残缺的建筑物外传来“砰砰砰砰!”92式手枪齐射的声音。
“搞什么名堂?!”骚大探出头去,看到连队的同学们正在有组织有计划地处决俘虏,地上已经躺倒了好些被塑料手铐反铐着,脑后流淌着红红白白体液的尸体。旁边或嚎啕大哭或沉默不语的一大堆战俘排着队在等。
“干,我们刚开战俘营呢,后面来的部队我们不熟,战场上当着别人面弄死光了影响不好,拉进战俘营明正典刑的杀不是一样杀吗?!”我喝止道。
美军士兵看到同学们收起手枪开始驱赶他们欢呼不已,而带路党士兵听到我说的话却还是那副样子。一个英语颇为流利的带路党女兵告诉美军什么,结果那个美军士兵还没来得及转述什么,就被我揪出来颈动脉上划了一刀推倒在地坐视血流如泉涌:“分开押送,谈话者杀!”
“Nobody talks and nobody gets shot.”投降的美军默默的组成队列,在押送下慢慢蠕动起来,那边带路党武装却不时地要抓一两个人出来脑后一枪打死。

当我们押着俘虏,扛着阵亡战友的裹尸袋回到基地时,劳军团到了。
我们为了迎接劳军团的到来而特别布置的张灯结彩的基地里,穿着鲜亮服饰的劳军团正眼巴巴地等着我们。
还有好多记者,有记者像是苍蝇闻到腥一样冲着那些抬着战友尸骸的同学提出了很多诡异的问题,却被怒目而视瞪得落荒而逃,甚至有记者当场被吓哭了。
的确是得胜而归,但是并没有任何欢乐的氛围,与基地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redhippo 2012-7-30 11:59

如果战争在明天XLV——海军节II

看着劳军团里的男男女女打扮停当,满脸期待的望向我们这些浑身硝烟的兵。
回想三十年前的南疆,当局对前线的慰问只能是组织后方写信去,而今日的我们,可以有多余的运输能力把那么一大票非战斗需要的平民送到我们面前来。
国家的进步,哈!好大的范围!——可实际上那些都存在身边的一点一滴里,在每个普通人抱怨不爽的日常工作里。那些撕破脸皮投奔“氏王目田”的人,那些依然心存观望首鼠两端的人……
有人轻轻摸了摸我的耳朵:“老公你有点心不在焉,认真点吧!”

战火把中华大地炙烤的通红,那种火烫煎熬着每个人的神经。其实这些人很了不起,能有那份念想决心并甘冒矢石登临前线付诸行动。
我把自己飞走的思维拉回来,突然有种很感动的情绪
——爸爸当兵时说,当命名你那艘军舰的城市的领导们带着大包小包来进行双拥工作看望大家的时候,那种快慰不是一般的语言能够表达的,最后一切都在酒里,宾主举杯开怀畅饮,来自部队的那种朴实与直白会感动这些领导们,即使当兵的不知道自己做的这样的工作为什么能感动他们。地方的领导平时锦衣玉食早已习惯了迎来送往,但是他们都会有一种感觉“你们在这里,那么苦,还能有这么高涨的热情,真的了不起”的感念。
“迈步雄风起,歌声响如雷!预备齐!”我看到劳军团的百姓好多都带着乐器,而因为刚才记者近乎于无脑的问题制造出来的僵局,且由各省打断吧。
“迈步雄风起,歌声响如雷
人人斗志强,个个虎生威
无论啥时都一样,透着英雄美
响当当的连队呱呱叫的兵,
响当当,呱呱叫,我们心里美,
响当当的连队呱呱叫的兵
让人好敬佩!
遇强不示弱,无坚不能催,
团结一条心,谁也不掉队,
扛着红旗向前走,我们心里美,
响当当的连队呱呱叫的兵,
响当当,呱呱叫,我们心里美,
响当当的连队呱呱叫的兵
让人好敬佩!”
一个两个三个,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领头鼓掌的是一个大提琴手。
于是,一首歌的时间,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额呵呵呵呵,这歌好彪啊……”
“第一次穿上一套迷彩还是学长叫我去拍武装少女呢,那时候也觉得好彪。”
“不过,这种笨而单纯的样子,就是部队的魅力呢。”
项雯萱和岑雪唱完这支歌后在窸窸窣窣地轻声笑个不停,是的吧,原本是学生的时候,她们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那时候我在想的是邀请她们拍摄女兵的照片。突然真的要整日爬冰卧雪还迷彩覆面……我又开始怀念她们的卷发,怀念她们的铅笔裤,短裙长袜。
不知道哪个女兵突然喊了一句:“不好!还没洗脸啊!怎么见人啊!”
“唰!”
刚才还在与到访者快乐的交谈的女兵们,瞬间收齐装备,飞一样的消失了。
“为毛她们不能明白,其实用旧的迷彩服最有质感了!来来来,先请诸位来了解一下我们的连队。那些壮烈的,幸存的战争英雄们,请——”连长作了个邀请的手势,俊朗的脸上满面硝烟,平添一封威武的杀气,厚重的高度近视镜又让他看起来颇为儒雅。
劳军团的团长是一位中年人,脸上那种自信满满却又蕴含着中国式谦和的笑容会让你想起那些官员,亦或者说商人,他掩饰着尴尬的一脸黑线,跟着骚大的介绍嗯嗯啊啊。
“诸位还请稍等,我们战斗的善后事宜还需处理,抱歉这里兵荒马乱的,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劈里啪啦,人群里亮起一阵的闪光灯,我本能地要抱头躲起来,还是忍住了。
提着飞行盔的手臂上还挂着彩的卓妈出现了,一张嘴就是满嘴的相声味道:“没见过战斗的女兵吧?她们已经不是女人了,那都是,个顶个的纯爷们!”
“额……”一个高挑的女生大胆的问道,“那你们爷们是什么?”
“会说话的钢铁!”卓妈对着那个女生举起了受伤的手臂,秀了秀肱二头肌,严肃的脸上努力凝聚出力与美的结合,看得我想笑,还想去戳他手上的伤口。
“政委长官,我们要求进行人物专访!”一口南方的普通话,而且思维模式与大家不同。
我瞄了一眼头盔防弹衣俱全,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
原本战事胶着或者说我军处于下风的时候,只有体制内的媒体才敢冒着炮火跑到前线来,现在莫名其妙的媒体都出现了,比如自说自话有态度的,比如号称独立的,刚才说话的那个记者竟然是港媒《水果日报》!
于是,闻到腥的苍蝇?还是趋利避害本能使然?
我对新闻工作者的恶感早已到达极点,这回更是突破了上限,强忍着甩手离去的愤怒,说道:“首先,我不是政委,其次不要叫我长官,你的要求被允许,但是报道稿将逐字逐句由我军政工人员审阅后方可刊发,任何违逆将取消你们的采访权与通行证,并追究记者个人与传媒实体的法律责任!”
“这样不可以的!这样是有违新闻真实性原则!”水果日报的记者在很努力的说着普通话,看起来顽劣的本性已经是被养成了。
“真实你妈屄的,老子就没见过你们的新闻里见到你们说过一句人话……”曾晖发了一条文字讯息在连的通讯频段里。
“真理就在我09式的射程之内!”温柔可人却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背后的哨兵高台上传来,是扶着栏杆的岑雪,军徽+团徽贝雷帽,干练而性感的发髻,崭新的迷彩服上钉缀着闪闪发光的全套奖章,俯着身子,胸前的奖章拉着衣服,盖住了那波涛汹涌的美,清澈的大眼睛瞪着那一群跃跃欲试的记者,一股威压像是可见的墙一样逼得记者们一阵骚动,我看到有几个记者的膝盖都似乎晃了一下,男男女女们无不抚胸自慰。
女兵们出来了,素面朝天,制服簇新,却有一种出水芙蓉了无雕饰的清新自然,以及军队的力量感。
一如我在部队里目睹过的双拥活动,从来少不了的是歌舞。
乐手不多,却是一个弦乐四重奏的组合,领衔的是一个大提琴手,面盘周正,浓眉大眼,在他的提议下,提琴手们来到战士中间演奏。
慰问节目的开篇即是是一曲《我的祖国》,配舞是一体态婀娜的女子,翩然灵动的肢体语言伴随着手中挥着一面巨大的国旗,光华掩映下红旗飞扬,像一支如椽大笔在穹顶上泼洒红霞一样,整个坑道被是一种温暖而红热力量所填满。
慰问团的团长颇为讶异的是,我们连的战士竟然能唱出这首60年前响彻大江南北的老歌,每每到了副歌部分,战争所锤炼出来的刚强声调,更是把那首战火与热血淬炼而得的歌曲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我见过你们,”那位中年人的脸上没有了那种职业性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圣洁与虔诚,他紧紧握着连长骚大的手,像是见到了神迹一样激动非凡,“我在我父亲母亲的身上见过你们!那种报效祖国的热忱与自豪!”
“过奖了,与前辈相比,我们还差得远。”
“不,不是的!那种精神是相同的,我曾经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那一辈的豪情我们怎么都难以描摹,那是把自己的血脉与祖国连通才有的豪情啊!我真的佩服你们!”
壮丽而悠扬的提琴声还在演绎着那一首古老而又生机勃勃的歌曲,曼妙的舞姿与招展的红旗,一切的一切把我们胸怀中的烈火汇集在一起。
“这是强大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灿烂的阳光。”

“学长学长,别唱了,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岑雪拍了拍我后背,我才从那浑身豪情恣意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她递给我一张纸,“这是记者们汇总意见以后想要采访的名单,你敲定后,我们就把这些人叫过来。”
战争英雄,是啊,战争英雄。
我叹了一口气,上级的命令是配合采访,并注意语言行动,突出我军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形象,于是他们想要采访的,那便叫来,提笔划掉几个名字,是新近阵亡的战友,也许除了我们这样在一个连队里搏命过的人,此去经年,将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姓名形貌,言行喜好,除了那块挺立的和军姿一样的石碑上简单的勒记着些许信息。
我们是那些为了抵御入侵病害的白细胞,英勇牺牲殒身不恤,人体的正常运行少不了我们,但也不会刻意去记载我们,当我们从视野中消失时,不代表我们脱离职守。
我们是那些矢志抵御国内外敌人的士兵,英勇牺牲殒身不恤,国家的正常运行少不了我们,但也不会刻意去注意我们,当我们从热点中离开时,实际上我们依然忠诚。
会议室里,是专门的人物访问,背后是那一张张关于我们的海报与宣传。
难得的是,有记者注意到了傻人放火,并要采访他。因为他们看到的大部分照片,都是来自傻人放火的相机。
在残垣断壁间,在下水道里,在制造武器中,在饮食休息时,在火线上……照片不经过修改,有时候不能准确对焦,但是那种超越了画面的真实感是震撼人心的超越了界限的。
看到战场上美军坦克与机械化步兵杀气腾腾的推进时,你会肝胆俱裂,四肢战栗。
看到爆炸烟气尚未消散便穿透硝烟中冲杀而来我连战士时,你会欢呼雀跃,感到庆幸。
看到休憩时战士们相互依偎着休息传递着食物时,你会感到肺腑中的温暖,想加入其中。
看到这座繁华的城市被战火摧残后的今昔对比时,会让每个人产生对战争的反思——无论你反思的是以投降保全城市,还是反思我们为何不能保卫我们的家园,或者在想着怎么把同等的灾厄转嫁到美国头上。
……
岑雪用单兵传感器抢拍过一张张兴亮本人的照片,照片中的傻人放火正在跟着部队冲锋,低姿前进的他,左手反扣着一只单反相机,右手举着一支69式40mm火箭筒,背后背着火箭弹的弹药,身体右侧挂着一支95突击步枪,左侧则是右肩左携一只相机包,目光坚毅,身姿矫健。
我替项雯萱拒绝了采访,那一次她几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的代价依然没有救下那个孩子,是绝不可提及的伤心事,即使海报传遍大江南北,但是当事人本人并不愿意。
相比会议室外的欢欣与温暖,这边的采访更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战场,新闻工作者怕是早就习惯了以苍蝇追逐粪便的姿态追逐所有的负面新闻,没有负面新闻也要创造负面新闻。
以岑雪被采访的那段为例,来自海外的那几个媒体在反复追问她:
“作为一个中国的女性,你的行为可以算是颇为超越凡俗,请问你是怎么看待自己……”
“当你的瞄准镜中看到自己击毙了又一名美军士兵时……”
“把十字准星压在一个同样是人类的生命体上,你难道没有自问内心吗?……”
“那名美军士兵也是父母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也在期盼他们,归来……”搞笑的是,网易未投敌那部分的记者,竟然差点说出了“得胜归来”这四个字。
“那个美军士兵也会是孩子的父亲母亲,他们的孩子在这之后就将受苦于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你所射杀的汉奸武装,他们也是社会中的一个人,他们是不是有冤屈,又是否是强迫……”
……所有的问题都有引导性,真是具有“普世价值”的人文反思!
我看见国内传媒的记者小心的挪动座位,与这些外媒记者划清界限,有人在脸上都挂出了嫌恶的表情。
我也看见岑雪绝美的脸上,从原来那份为了迎接到访者而人见尤怜的甜美笑容,逐渐从杏仁般妩媚双眼中透射出一种发自心底的愠怒,乃至肩膀都因此微微颤抖。
她突然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刚才叽叽喳喳嘈杂不已的媒体人猛地鸦雀无声,岑雪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但是如同弯月一样可爱的双眼里,投送着一种瘆人的冷冽寒光,吓得记者们噤若寒蝉:“够了,采访时间是有限的,请你们凝练的提出两个问题,我将作详细的解答。”
记者们相互看了看,嗡嗡嗡的讨论声再次响起来,却没有刚才一丝一毫的嚣张,两道如万古极寒的冷光注视着他们。
“一.作为一个女性,且拥有可以毫不恭维而称之为绝美的形貌,你投身于战争并战果斐然,这与母性的温柔是相悖的,你怎么看待?”
“二.当你射杀一名美军士兵,如你已经成功完成了400多次那样,对方是一个等同的人类个体,你感受到了什么?”
提问的水果日报女记者显然对自己的问题自鸣得意,颇为挑衅地看着我们。
我们都转过头看向岑雪。
岑雪粉红而润泽的唇角轻轻跳了一下,不是摄魂夺魄的巧笑,是风度优雅的嘲讽。
“感受?后坐力而已!
我是一个女性没错,的确对方也是人没错,但是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军队,”岑雪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军徽。
“原本我是个大学生而已,学习,生活,恋爱,会对学长们的军事收藏很好奇,拍摄过女兵题材的写真,那样的生活是恬静而美丽的。指导员那时候按照自己职责举行政治性的研讨会,我也会去参加,我觉得学长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我是个女生,那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很遥远,不如相夫教子来的实际。
然后,你们这些只知道关注美军士兵罹难的人们,可曾注意到战火中的中国女性?!”
岑雪的声音突然猛地提高了八度,抬起了手,但是轻轻放下。
“你们肯定没有,那些普通的中国女人,如我一般怀着嫁个好丈夫生个好孩子这样简单愿望的女人,被汉奸武装抓走,强迫签订所谓的‘性服务合同’,成为美军手中的玩物。你们是不是会和你们某位同事说过的那样,享受更充实美好的性生活?”她突然戟指一横,戳向分裂后的南方系媒体集团的几个记者,那边伶牙俐齿的记者被吓得哑口无言,只能拼命的摆手示意自己不会。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性,那么以我这样花瓶般的外貌,少不了这份劫难,于是我选择拿起武器战斗,我是女人,但我是中国的女人,对这个国家,与男人一样有义务有职责,我不会放任我的祖国被侵略者欺凌,我期待着与我的战友一起十倍返还敌人的罪孽。
我曾经穿过学长他们收藏的单兵装备,知道很重,当兵很辛苦,但当你背着几十公斤重的护具装备,提着和你差不多高的狙击步枪,和战友一起被美军精准的火力追着炸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如我所说,我只想复仇,如果我有所谓‘普世价值’的关怀,放过美军士兵,他们会放过我吗?战俘营里的劫难你们永远不会报导,中国女兵不幸被俘所受的凌虐又有谁关注,你们只会关注美军士兵,恨不得跪下去舔他们的脚趾。所以,在我们连,所有的女兵都带着82-2式手雷,光荣弹。”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光荣弹,拍在桌子上,对面的记者本能的缩了,惊惶地看着那个黝黑的无延时引信手雷。
岑雪继续说道:“母性的伟大不仅在于其涵养万物温驯柔和,母性是博大的,在面临危难时,母性将是生物本能中最具有攻击性的本能——狠毒妇人心,为保卫自己的伴侣,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子女,母性让女人不择手段,所以看起来狠毒。哈!没错,我是美军口中的Medusa,精确高效地投送死亡,是敌人,他们的头顶就永远有着一个狙击镜的瞄准分划,等待我一次又一次感受着后坐力的冲击,我爱上我武器送给我的后坐力,每一次后坐力,就是减轻了祖国所受的灾厄,就安慰不能保卫家园的自己——我在杀敌,我更是在救赎自己。只要还有一个人怀着对我伟大祖国的敌意,那么我的救赎就不会停止。敌人,不分国内外。
说完了,请原文刊发,标题是《我的救赎》,如有不良删改和不良解读,你们就是敌人。”
一如她完成任务后漫不经心的表情一样,她的大眼睛慢慢睁开来,望了望两边坐着的接受采访的战友,微笑示意。
采访结束了,或者说已经超额完成了,打开会议室的门,门外的欢歌笑语轻快地跳了进来,卓妈正在台上领着大家唱《最炫军营风》。
“学长,刚才说得好么?没有错吧?”岑雪举起手指,挠了挠自己帽圈附近的秀发。
“我说过,你很厉害,没必要总是询问请示我,不该把你当做小学妹看的……”
“哈……也就是说,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学妹看?”她转到我眼前来,偏着脑袋笑着看着我,似乎找到了很好玩的事情。
“是的吧,如果在学校里,我一直是很有心理优势的倚老卖老——现在不是了……”
记者们与我们握手道别,他们中的好多人都与岑雪握手,又帮着我们收拾会议室,擦桌子擦椅子,无比的殷勤。看的我们这些人一愣一愣的。
“真好玩~”岑雪的优美的唇线弯成了W型,盯着那个水果日报女记者离开的方向,挺俏的鼻梁轻轻在握过的手上嗅了嗅,我看见上面有晶亮的液体,“有阴谋的味道。”
她拿出通讯器开始联络因为我们休假而接防我连哨位的警察师部队,低声说了几句。

走出门外,卓妈的歌声更加响亮了,奥尔夫正在小小的舞台上为他伴舞,弦乐拉出来的《最炫民族风》旋律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
“猎猎的军旗是我的爱,绵绵的装甲集群正展开。
什么样的炮火是最呀最变态,什么样的穿插才是最精彩。
钢铁的战鹰从天上来,脚下是艨艟成行一片海。
海陆空天一体是我们的期待,复杂电磁环境才是最自在,
我们要打就要打得最痛快!
你是我心中最强的盾牌,打遍美帝苏修不言败,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绿旋风,是整个世界畏惧的存在!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色彩,八十五载风采今犹在,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绿旋风,是战争年代最美的姿态!”
唱的差不多在音准上,这就是表演能力极强的卓妈啊。
“嗝~亲爱的河马学长!”妻子满身酒气的向我扑了过来,赶紧抱住她。像是一只树袋熊倒挂在树上一样搂住我,在公共场合下那么热烈的表达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喂,注意啊,还有客人呢!”
“切~那又怎样,你是我的,谁有意见~”说话间,竟然俏皮的舔了舔我的耳根,又闭着眼睛抬起脸,一副索吻的娇羞模样。看四周没人注意我们,赶紧亲下去,贪婪的感受她嘴里满满的酒香。
“来来来,给你看好玩的~~”妻子拉着我往人群里跑,虽然她看起来喝多了的样子,脚步依然有力而稳固,是太嗨了吧?
“老公你看吴俊仪,被一个女生追着呢,不过看起来他不喜欢那个女生诶!”项雯萱指了指那个端着酒杯到处钻的吴俊仪,和他后面不停追赶的那个女孩。
“呐!你看卓妈,今天好嗨哟!”妻子紧紧抱着我,指了指台上正在又唱又跳的陆航机组们,其中最亮的非卓妈莫属。
“他不一直那样吗?”我望着那个穿着飞行夹克,看起来器宇轩昂的男人。
“不是哦~~仔细看,刚才那个提问他的高个子女生的表情。”
我顺着妻子的小手看过去,嗬!满眼的小星星啊!再看卓妈,卓妈的目光在照顾全场的同时更多的时候再注意那个女生呢。
“哈~~看见了吧,刚才卓妈又说女兵坏话了,学长一定要好好治他!”
“这算不算吹枕头风啊,你太坏了吧~~”
“哪有,明明是他自己整天编连队里夫妻的段子的,气死我了,你还不帮我!不听话明天让你起不了床!”
我吓得赶紧去捂她的嘴:“喂,你注意影响啊!你看他如愿找到了地方的妹纸,肯定少不了通信,我要检查信件的……”
“依据我军步兵传统,我们要读他们的通信的哈哈哈哈!”那个大提琴手举着一个扎啤杯挤了过来,“杜政翰”,他伸手过来。
项雯萱把我的手从她嘴边挪开,还帮我举到脑门边敬礼。
“刚才你……”
“报告指导员同志,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真的了不起,这么苦的生活还能有这么高昂的士气。”
“我家老公工作得法的缘故啦~~”妻子坐在我身上,轻轻的拍着我的背,颇为自豪的说道。
“那个……抱歉,内人喝多了。”
“我才没有喝多呢,我能喝一斤白酒,要不咱俩比比?”
“哈,抱歉打搅,你们继续,继续……”杜政翰向我举杯致意,然后又溜开了。
“嘿嘿,吓跑一个~~~”项雯萱刚才那份佯醉的娇憨一扫而空,脸上写满了伎俩得逞的狡黠。
“你今天好高兴啊,怎么了呢?”
“爸爸妈妈到葫芦岛了啊,他们因为是军属,得到优待了呢,所以我很高兴啦,收到信件了,还有一封给你的哦~”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上面写着三个字“致贤婿”,“你也高兴点嘛~~~就算为了我,就算为了客人们啦~~~”她勾住我的脖子亲了又亲。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快过去,那位舞者名叫杨雅琨,在最后的告别仪式上,她把那面国旗送给了我们连,连长骚大在接过国旗时说道:“这里不是四行仓库,我们也不是八百壮士,国旗不再是孱弱的青天白日,上海丢了,但是大连绝不会丢,我们一定会把美军赶下海,如果生命中有那份荣耀,我们将亲手把这面五星红旗,升到美国的白宫上空!”
除了那些碎碎念不停的记者,大家都在兴奋的鼓掌。
慰问团所带来的除了歌舞与欢乐,还有很多的酒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与礼品,在电视上看到的慰问,总给人一种走过场的形式主义感觉,现在亲身作为其中的一方,我突然觉得原来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
在慰问团的邀请下,我们在签名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时他们正打算收走那本名册,却被我和骚大同时叫停,我和连长互视一眼,刷刷刷地提笔写下那些我们连阵亡将士的姓名,妻子在一边不忍去看,捂着嘴把泪眼偏向一边,那边的平民突然了解了我们在做什么,一片喑然,沉默不语。
随后合影留念时,才发现岑雪消失了。
少顷,她领着警察师的哨兵来到坑道里,手里像是抓着一个小鸡一样提着水果日报的那个记者。
警察师的王圣元带着他的排跟在后面,戴着警察取证用手里拿着一个化学实验室中常见的广口瓶,上面插着玻璃塞子,里面装着那个女记者刚才用过的手套和我们的一块抹布。
“卧槽,民主德国被黑出翔了。”吴俊仪突然举着酒杯大吼道。
“漫天飞翔啊!采集全民的气味以供调查!”鸡翅补充道。
“《Das Leben der Anderen》我们翻译成《窃听风暴》,说东德情报机关的。”曾晖低下头在他的妻子耳边解释道。
“果然是敌人呢,”岑雪把那个女记者丢在一边,俯下身去看着她。
“采集体味,然后利用美军先进的设备对我们的狙击女皇采取定点清除的方法,真是够狠毒,这么一个埋藏日久的间谍啊,还是被发现了。”我们的警察举出一个小的广口瓶,里面放着一根棉签,“岑雪同志发现那个女记者握手时手上湿湿的,实际上是酒精,采集体味专用的酒精。”
那边的慰问团团长吓得面如土色,骚大在一边安慰他,这不是他的问题,隐蔽的间谍并非谁都能发觉,而这个间谍将移交给反间谍机关。

喧嚣散去,大家忙着打扫卫生,那些违背事先的命令喝高了发酒疯的同学将造福大家——他们将承担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卫生工作——如果他们没有阵亡的话。
我向南望着大海的方向,心里的怅然恐怕很难有人能理解。
我是陆军的步兵,渡过了忙碌而欢欣的一天。
海军呢?今天是海军节啊!
他们在哪里?他们又在干什么?

redhippo 2012-7-30 12:00

如果战争在明天XLVI——治病I

现在,应当是春天了。
可是一点都不温暖,现在无比的凉冷——像是江南一样,好大的潮雾。
这座大都市的城市热岛效应呢?建筑物在么?人在么?
除了跑来跑去的士兵,四处横飞的夺命弹药,这里还有什么?
战火灼烧下的城市,热的通红,寒意瘆人。
我想坐起来时,才感觉到脊背酸胀,想起昨晚妻子的索求有多么疯狂,她还在睡着,纤巧的右腿在被子外面,小腿上是坚实的肌肉,我现在倒是越来越能欣赏这种健美了。
口渴,虚脱,我用力伸了伸懒腰,简单的着手去收拾丢在地上的卫生纸与发射后的“弹壳”。
“咦?我没有指甲呀?”妻子讶异的声音传来。
戴上眼镜才看到,今天她的气色不是一般的好,皮肤出奇的嫩滑,脸颊上荡漾着健康的红晕,把被子在自己胸口围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指狐疑道。
“你在说什么?”
妻子已经穿好了衣服,爬过来拿起镜子让我看——后背上八条抓痕……于是我如梦方苏的感到背后挺疼的:“晕,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食髓知味啦……要不要去医务室找小段同志开点药膏啊?”项雯萱把被子叠好,爱怜地摸着我背后的伤痕,“真的对不起哦,我就是太兴奋了……那个,疼吗?”
“别……到时候真的不胫而走全连都知道了,今天应该不会出汗吧,那就如此了先。”

战士们三三两两的准备自己的晨练,岑雪的习惯就是早饭前去射击场,于是项雯萱作为观察手一定也会过去。
岑雪提着QBU09狙击步枪,打着哈欠。看到她的观察手时,突然就精神了:“诶?你用什么化妆品了呢?”然后绕着项雯萱开始走啊走。
“眼睛特别亮,皮肤特别好,气色更是赞,昨晚发生了什么神奇的现象啊?”她明知故问道。
“哎呀!讨厌啦~~~”妻子红着脸要追打她,结果岑雪早就准备好了开溜,于是两人一路追打着跑向了射击场。
我不喜欢沉闷而压抑,不看手表不知昼夜的地下,我喜欢晒太阳。
劈!
啪!
金属零件相互间磕击的轻声脆响。
朝阳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们出口边的平台上,耍弄着手里的56式半自动礼宾枪,镀铬的枪声银光闪闪,金属反射朝阳,那些冷冽的光斑在山体与地面间闪烁着耀眼的光。
吴俊仪肩枪,美式队列,微微驼着背,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极为用力的机器人步伐,来到我面前,眼神四下观察,瞳孔稍稍动了动:
“河马,你太没有节制了。”
“卧槽,这都看出来了?”
“过来人,你懂的……”
“不过那是因为她玩命,我奉陪。话说有人追你你也不要?”
“那个妹子纯粹是因为军装与兵种的喜好而已,又不是深刻思考后的双向选择——可是哪怕是思考后的双向选择,又由谁来确定以后不会破弃?”吴俊仪的目光投向南面,聚焦在无限远处,脸上的表情变幻着,应该是沉浸在甘苦交织的记忆里。
“其实也好,有个女人,生活真的不一样,该有的幸福都应该体验一下最后才死而无憾。父辈从军时所担忧的战争最终是打起来了,每天都有战友们在不停的阵亡。如果有一天马革裹尸,至少会有娇柔的身影帮你收殓……”
“这么多情地看着我干毛啊,搞基啊?!”突然那个淫荡无比的吴俊仪又回来了,刚才的哲思消弭无踪。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箱子,说:“骚年,里面有好玩的东西哟。”
“礼宾枪而已么~”我望着箱子里闪闪亮的银光。
“而已你妹,政治工作者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好么!”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惊呆了——“HK33?!”
箱子里有两只奇怪的武器,德国HK公司风格浓郁的血统,下面配着81式的弹夹?!
“你娃这个HK党徒姿势水平太低了!这是打M43弹药的HK32,确切说这不是HK32,丫已经完成了适配改进,是德国造经过军工前辈们修改,使用我军弹夹的实验枪!”
“军二代果然牛屄,什么样的奇怪玩意儿都能搞到。”
“滚,拿去拿去,不用谢!不过……说道礼宾枪,少年听说你也会枪操,来玩啊?”
“来嘛!不怕刺刀戳死你的话!”
吴俊仪指了指胸口,突然发现自己穿着野战服没有配章:“浑身连擦伤都没有的金质刺刀见红章获得者毫无压力。”
旋转,抛接,持枪礼,旋转,队列,致敬——再如此往复。
即使是一根简单的棍子,如此繁复而力度十足的动作也能感染力超群,更何况这是重达3公斤,上着冷光森森刺刀的步枪?
可惜无人观赏。
回到食堂的时候,我们看到炊事班的同学正在扛着早饭往靶场跑。
“搞毛?”
“指导员你不知道,今天靶场上有人在比枪法呢!嫂子也在比呢!”
等我和吴俊仪帮着炊事班把早饭抬到靶场外的时候,靶场里轰然而动的是远远盖过枪声的叫好声。
我看见骚大,他面前摆着一堆各种各样的烟酒乃至头绳之类的纪念品,不禁愤然质问:“搞毛啊,这是赌博啊!”
“卧槽,谁说这是赌博的,有奖励的射击技术竞赛好么?”他拍拍我的肩膀,“同志哥,你多虑了……有助于提高战斗力的比赛啊,鼓励良性竞争是有利的。”
那边妻子打完了一个弹夹的MEU,听那个枪声就知道那是她颇为自豪的射速,报靶的战友以不可思议的语调把成绩吼出来的时候,女兵们爆发了震天的欢呼声,男兵们垂头丧气,因为手枪速射比不过女兵。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陆航人群中,一个健硕到圆滚滚的男人走了出来:“爷们打起精神来,哥给大家扳回这局!”
“哟,鸡翅哥,现在擂主是项雯萱哟,你拿什么来挑战啊?!”
“龙舌兰酒,够不够!”鸡翅溜圆的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兵说道。
“来来来!”
“好哦!”
欢呼声再次响了起来。
“预备!开始!”靶场的战友按下计时器的同时启动了运动靶。
噼噼啪啪噼噼啪~~~
靶场顿时安静了,我只看到人群中MEU枪口射击后腾起的硝烟慢慢的袅袅婷婷地飘起来。
“这是手枪?这明明是冲锋枪嘛!”骚大瞪大了眼睛。
“报靶!”我对着靶场的战友大喊道。
“手枪七发速射,运动胸环靶——全中,耗时2222……”报靶员一向伶牙俐齿,这回居然结巴了。
“2什么?”
“2.3秒!!!太他妈的牛屄了!”
我挤到人群中,看着鸡翅正在开心地向着同学们团团作揖,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不服!我来挑战你,双持速射!”项雯萱看到我来了,像是小猫一样窜到身边来,咬着耳朵问我,我闻言摇头:“神圣96那瓶茅台我们结婚的时候用吧,1998年演习纪念的五粮液可以吗?”
“彩头是海军1998年某大演习时发的五粮液!”
“好哦!”又是一片轰然叫好声。
我看到妻子双手举着两把MEU手枪,左右各向内偏转90°,弓着身子向前倾斜,秀美的眼神里紧紧锁定那个靶子。
短促而剧烈的枪响过后,打飞一发,但是射速比一支手枪射速x2的结果更快。
“看好喽!”鸡翅对着男兵们挥挥手,我看着她,第一次注意到他诡异的射击姿势,双手持枪,在腰际,手肘夹紧自己的大肚子,枪向外偏转90°。
.45手枪弹巨大的后坐力都被他厚实的肚子吸收了!问了问在旁边观看的刘梓名,刘梓名正在演示刚才鸡翅单枪射击时顶着肚子那个样子,原来是利用自己天赋异禀的超凡优势啊,我看了看那边纠结的项雯萱娇俏玲珑的身材,觉得这个比赛输了还是正常的。
射速比他一支手枪射击的射速x2略慢,但是全中,且总成绩依然优于项雯萱。
项雯萱一脸懊丧地退弹,检查枪膛后,跑过来抱住我,嘟嘴:“丢脸了,对不起诶……爸爸的酒也输掉了哎!”
“昨晚发生了神马?你们两个气色倒过来了啊?”旁边阿福突然冒出一句。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尼玛死,卓妈和奥尔夫在呢,我可不想被编段子黑死。”
“七次哦~~~”岑雪正在检查自己的武器,抬头说了一句。
“……”现场嘈杂,阿福闻言作了个超级惊悚的表情,我在看奥尔夫和卓妈,他们正在为同为陆航的弟兄鸡翅喝彩——虽然平时没少说,你娃一上飞机,WZ10就掉武器载荷云云。
“不说没人当你哑巴!!!”项雯萱对着岑雪龇牙咧嘴。
“我来挑战,手枪,200米精确射击,签名水彩自画像一幅。”岑雪对妻子作了个鬼脸,走上了靶位喊道。女兵们再次欢呼起来。
手枪的有效射程是50米,200米那就要在射击时把枪口扬起来,精确射击从何谈起?!
我看到鸡翅抓了抓头上那道疤,非常棘手的样子。
10秒钟结束了,鸡翅这回是认真的用前拉后推的标准射击姿势打的,但是结果依然脱靶2发,岑雪7发69环——手枪仰角在10°左右,眼睛没有看瞄准线,看的是靶子……
“弹道娘,这不科学呐!你是在用超能力欺负地球人!”鸡翅把武器检查后收起来,看那样子要坐地上撒泼了一样,还好他纠结了一会儿,回到了人群中。
那边岑雪的男人把那幅画取来了,画中的她还是学生装束,用手扶着后颈,站在图书馆两座巨大的书架中间,比阳光明媚的样子。
我听到吴俊仪嘟囔了一句:“可惜没人和我一起练刺刀啊……”

再次来到战俘营。
记得上次中美的直接交锋发生在朝鲜战场上,我们还能很好的利用白人黑人矛盾进行分解美军内部,还能用真诚打动他们。
现在呢?我看到那些堪称陈腐老旧的宣传材料,真的像是停留在几十年前。
我们面对的呢?是经过多年动乱和流血后逐渐弥合——或者表面上消失的黑白矛盾。
更加强力的美国式洗脑宣传——自以为传递正义,自以为正确到无以复加。
敌人的政治攻势一直在提升技战术,他们更有最煊赫的战绩——搞垮苏联。
我们呢,原地踏步!还因为执政者去信仰化把一切停留在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履职概念上,失去了前辈的激情,我们倒退了。
实际上我也能进行相对应的政治攻势,但是我怀疑其效果——其实我更愿意架着机枪把这些人全都杀掉,而不是费时费力地去教育他们。
“抓住他!”
一个穿着“民主议会军”制服(国产ACU迷彩加黑靴子)的人正在以我们无比熟悉的姿势与战术动作翻越各色状态,那边押送俘虏来的连队竟然只是试着抓捕却没有开枪?!
几个战士试着制服他,却简单的被他打翻甚至格杀——极端的熟悉我军格斗术?他的攻击招式,我想起老侦察兵单维龙了!
岑雪举起了手里的狙击枪,那个敌人猛地蹲了下去躲起来,看得出他深深地忌惮。
那位押送战俘来的连长被逃逸者打翻,他却对我们高喊:“抓活的,上面点名的要犯!现在还不能杀!”
肏,我最烦这种事情,投鼠忌器!
展开战斗队形的我们掏出短枪逼近他,刚才他强悍到过分的身手也让我们深深忌惮。弹幕打在他掩体上,骚大指挥连里的人准备抓捕。
那个人吃准了我们不敢直接射杀的状态,猛地跳出来,像是凶残的野兽一样,直扑项雯萱!
小心!
我大呼着,内心一紧,举着的手枪又不敢开枪。
这时,岑雪突然推了一下项雯萱把她挤到一边,一脸沉静的面对着那个飞扑过来的身影。
我看到那张阴鸷却可以算俊朗的脸上闪现出兴奋的表情。
狙击手怎么会擅长近战?还是个女兵?
岑雪身形向左急速闪开,但右肩狠狠地挨了一击,看起来像是闪避不及一样,可是表情依然沉静。
但是我怎么感觉那是故意的?
岑雪像是被打飞出去一样,修长秀美的身体飞了起来,左脚脚尖轻轻点到了那个逃逸者的膝盖——一点都没有用力一样。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逃逸者的膝盖像是被极为沉重而巨大的力量撞上一样,喀拉!喀拉!两声巨响,腿部以从岑雪脚尖点过的位置折叠起来,整个人更是从原本的运动轨迹上被打飞出去掉在一边的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却没有哼一声。
我第一次看到带路党有这样的硬汉。
岑雪爬起来,拍拍手上身上的泥土,与项雯萱相互检查是否受伤。
可是即使那逃逸者只剩下了两只手臂,依然很难以靠近。实施抓捕的男兵抬起头来:“副指导员,帮个忙吧!”
岑雪拍着手走过去,那个带路党猛地像是看到鬼一样入了魔怔地拼命摇头,像是怕极了她。
终于我们给这个逃逸者套上了手铐。
岑雪小手一挥:“拖回去!”
刚才被打翻的那个连长一瘸一拐的赶了过来,后面跟着他的兵,他的兵在关切的询问:“磊哥,你怎么样?还好么?”
“我没事……”
“王磊?”我终于想起来这位看起来很熟悉的连长是谁。
“河马,你终于还是想起我是谁了,人人网上自干五战脑残的战友,我还以为你发达了不认我们了呢。”
“哪有……你怎么在大连呢?”
“说来话长了……海防部队,打散了,再编成……”王磊抬头望着天,我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背后,藏了多少的辛酸与牺牲。
“这个逃跑的是谁?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吧!”我指了指那边正在救治伤者和死者的战友们。
“军衔比我们高呢……王八蛋……”王磊指了指领章,咬牙切齿盯着那个逃逸者,“叛徒!大连区域内带路党的战术总教头,原解放军正营职少校,侦察兵……”
那边地上被拖着的逃逸者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凶戾之气勃然而发,结果岑雪看了过去,那边立刻又开始吓得发抖。
“刚才,岑雪同志是怎么做到的……”王磊看向这个已经名满天下的女兵。
“老兵你好,这只是09式立姿射击的一点感悟而已,肩膀上所受的力量通过成弓形的身体,把巨大的后坐力传递到脚上,最终达成抵抗后坐力的目的。”
“立姿……09式……射击?!”王磊看着岑雪头上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的巨大制退器,似乎很难把这三个字眼连在一起,“我端过12.7的大枪,举着都坚持不了多久,怎么做到射击的?”
岑雪摊开手耸了耸肩膀作无奈状:“所以我是拿肩膀去迎他那一拳的,所有的力量全都传递到了脚上,于是就这个结果。”岑雪做了一个腿部从膝盖部分反向弯折的动作。
“我能说变态吗?”王磊还是很惊讶。
“说吧,反正已经习惯了被当成怪物了。”
“那个人的资料,你可以查一下,” 王磊指了指我左胸上挂着的PDA,“在平时的网络行为里就是一只艹泥马,美军一来就叛变,他能力很强,但是因为之前是解放军的经历,在带路党里也就是一个当枪使的角色。对了,那次步兵伏击直升机,就是他的部队搞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叛兵,但好歹经过解放军训练,是带路党里最能打的了,不过一直得不到重用。”
“那些人还有多少?”
“没了,总共一个排,那个小伙子冲进去一下做了两个班,剩下一个班我们俘虏了,吗的,还玩诈降,伤了我们的兵。”
“哪个小伙子?”
“救援直升机拼了命的那个……”
我听到女兵中有人叹气的声音。
“带路党里的精锐部队没有这些人么?”
“所谓精锐部队是留学生或者旅美华人等为骨干的,精锐……也就是装备好,”王磊拿出自己的PDA,点出那个带路党部队的部队章,“政治过硬忠诚是最重要的,这种直接叛变的兵虽有,但是并不是太多,就算是不想回部队的那些散了的,宁肯去当土匪。”
“这些货色都高估自己了。”我想去点烟,说到部队里的恶劣现象我就忍不住烦躁。

审讯室。
由学生兵接管,刚才的情况反映给了上级,上级的新命令是再有意外格杀勿论。
逃逸者这回是被绑的死死的,岑雪坐在这里,他也不敢动。
我看着PDA上他的个人资料,这个人姓杨,之前的拥有解放军军籍的人,信息周详,姓名照片军籍号码一概不少,履历中证章一样丰富,只是照片上被敲了一个巨大的章——叛变,资料是机密的。
“说一下,为什么要变节。”
他啐了一口,没有回答。
岑雪也在翻PDA,抬头问他:“和你家里在文革中的遭遇有关么?”
他木然点头,少顷,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这个国家不爱我,凭什么要我爱这个国家!我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叛变的这一天!”
闻言我笑了,多么好笑的一个借口,和网上的脑残们一个口径,岑雪的大眼睛眯了一下,示意由她来问。
“你爱你母亲么?”
“当然爱!”
“表现是什么……就是一直到小时候好几次咬伤母亲的乳头?”岑雪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没有回答。
“你母亲因此恨你了吗?”
“没有。”回答很唯唯诺诺。
“一个人爱他的祖国,就像母亲爱她孩子一样自然。国家国家,是个政治概念。”岑雪又翻了翻他的资料,“我原来还想问你,你家被平反了没有,看来这里写的很清楚。”
“被平反了又怎样?伤害能弥补吗?有用吗?”低声下气,却很冷静。
“就算是批斗也是真正的坏人,平反也是靠的金钱疏通,赶上好时代给一并放出来。信息化的好处在于,我调阅了那个时代你们家乡的地方志。”岑雪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PDA,转头对我说,“学长,军队政治工作真的这么复杂吗?简化的政审程序简直是……”岑雪把PDA一丢,很懊丧的扶额。
“说一说,你的人生目标?”我来接手审问。
“建立民主自由!”他突然有了精神。
“氏王目田?”
“什么?”
“砍头的民主自由,写出来就是氏王目田。话说那是追求决策科学化的一种手段,在你这里怎么变成了人生目的了?以手段为目的?”
“因为我们没有这种手段!”
“美国就有?!人民自以为操纵了一切,实际上被两党玩弄不休。网络上我亲身经历多次被美国网站删帖,这就是人类标杆?”
“就是有!就是有!”
“我们需要你知道的情报。”我盯着他的眼睛,其实那份阴鸷我也有,在我的逼视下,他低头念出了姓名,番号,任务,不再说话。
“我告诉你!大连城邦国只有美国承认!你不是交战国的军队,不享有公约待遇!”
“哼……暴政的爪牙。夏虫不可以语冰!”
突然爆出一句很文绉绉的话,一时在场很多人没有理解,我只看到正在作书面记录的项雯萱身体抖了一下,我望着妻子,妻子望着我,我们俩听懂了。
“《庄子•外篇•秋水第十七》,掉书袋很了不起么?”
“三本狗!”他恨恨地道。
“甘为国家的忠犬,我知道的是,汉奸这个词肯定侮辱了狗。可惜你还是笃于时也,谁是夏虫,谁是冰?
你把民主自由事业看的比国家兴旺还重,那么超阶级的国家存在吗?全人类互助友爱存在吗?亏得你还是军官,还是党员。”
“当兵入党是我的手段,搞垮这个国家才是目的!”
“拉下去吧,好好医治……受过反审讯训练的,我军的审讯恐怕短期内难以奏效。”
“段先楚,到审讯室来!”岑雪突然举手叫停。
腾腾腾腾,段先楚背着医疗包来报到。
“注射吗啡,超量注射但不致死,先晾在那里,让丫上瘾再说。学长,要不要让警察师帮忙弄点高烈度的毒品呢?”岑雪所说的是一个怪现象,现在大连的黑市(超越我军与美军控制区界限)颇为火爆,而上面的命令是警察师介入监管,于是在警察和刑徒的控制下,黑市还算比较有秩序的。
“随便,不让弄死不代表我们治不了他,让警察师派个专业人士来指导,用多毒品废了,套取不到情报我们就失败了。”
“妈的,审讯战俘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做?!情报部门都吃屎去了吗?面对这种人渣是要气死我么?!还他妈的天天见!”出了审讯室确定囚犯听不见后,我恨恨的用拳头砸墙。
项雯萱伸手想宽慰我,突然抬头看着辛寨子小学操场上放风的美军战俘出神,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如梦呓般说道:“那个——坦克——车长——”

redhippo 2012-7-30 12:05

如果战争在明天XLVII——治病II

我顺着项雯萱的手看过去,一个白人,很奇怪的气质——相比其他的垂头丧气的美军士兵,他是少有的几个保持着军人姿态的人,美国式的军姿。
他坐下来,掏出一个小本子在写些什么,身边放着一个美式的装甲兵头盔。
我想起这个人,在战俘营中还能保持得体微笑的人并不多,那天曾晖与他学弟孙策在登记他们相关信息的时候,他的个人物品中就有几本小笔记本。曾晖拿起小本子翻了翻,笑着还给他,说他以后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去发表,很真实宝贵的战斗记录。
像是诧异于我们的开明,他询问这样不会被制止吗?我的回答是,你怎么写都可以,你如果把其中我们不允许的内容公开出来,用来煽动战俘,那就会导致连坐制屠杀。
他很开心的样子,说自己没有笔了,问哪里能找到笔,或者买。
于是我掏出两支笔给他,他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起来是一个很随和很好相处的人。
……
简短的回忆被妻子还在那里梦呓一样反复的说着的话打断:“那个——坦克——车长!那个——坦克——车长!”浑身的情感像是被抽离了一样无法自控,那种失神有一种惹人怜惜的美,一个女生看着自己的朋友这样丧命在履带下,所受的心理创伤有多大?我不知道……(第34½章)
我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好不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战争罪犯,明正典刑,只要我们赢了这场战争,我们可以审判任何敌人,但是前提是,我们要胜利。”
妻子还在怀中剧烈的战栗着,我第一次,从她那从来温和如春风的双眼中,看到了仇恨,刻骨的仇恨,她的战争就是为了小孩子……
我真的想简单的把温压弹打进校舍改成的战俘营宿舍里,侵略者与汉奸的罪恶,唯有一死才能救赎。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反正我知道你也听不进。”审讯室里,岑雪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歪戴着贝雷帽,轻轻地摇着头,散出发髻的发丝随着身体的律动轻轻摇摆着,大腿上放的头盔里装了一包膨化食品,她正在卡兹卡兹津津有味地吃着,说话时盯着那个变节的杨姓前解放军少校,他已经被注射了过量的吗啡,看起来很镇定,俊朗的脸上竟然有很舒适的表情——如果你可以忽略下肢奇怪的断折的话。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把眼睛转过来表示关注。
“看你的上网记录,很多内容都是分享的社会不公平,其中呢,对于退转军人的关注又特别多?”岑雪拉出水管吸了一口,又伸出小舌头把粘在水管上的食物残渣舔干净。
“嗯……是……的……”
“一部分是战友情使然,一部分是为了你‘崇高’的目的,于是你致力于煽动现役军人反当局,对吗?”
那人点点头。
“你这么一个军事技战术极过硬的人,在草创的带路党军队中,居于什么位置?挂职团,军衔上尉,管一个排的人,据说你是军事训练部的真正的带头人,问题是,除了你自己这个排,我们还没碰到过能打的带路党,去训练就是去休闲,动不动拿出自己的裙带关系恶心你对吧,杀美军势如破竹,杀你们和热刀切黄油似的……”岑雪翻了翻PDA,“其实我打死的带路党好像过500了吧,没有一点战术素质,很多人排成排前进,一枪进去,炸碎一串人~~”岑雪做了一个穿针引线的动作。
那人无语,眼神里是一种难以掩饰的黯然,毒品对心智的腐蚀有多厉害?这就是了!
“学长说,嗯~”岑雪把虾条塞进嘴里,“当兵当久了容易傻掉,因为部队里的关系是简单而淳朴的,远比地方纯净。你也是傻了,就算你撺掇了足够多的原来的战友和你一起干,你们的下场如何?再怎样你们是宣誓过效忠当局的人,忠诚度是极端值得怀疑的。民主来了要杀你们全家的,然后你们还在满心欢喜期望什么结果?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她抬头,杏仁般的大眼睛紧盯着那人脸上的反应。
那个人没有任何表示。
“送死你们去,战果他们拿,实际上你们的忠诚度不容怀疑,因为你们回不去的,绝对是一条道走到黑——杀自己原来的战友,还因为技战术高明杀的更快!所以实际上,你们比任何普通带路党都要坚毅果决。但是呢,你们就是被当枪使,狡兔死走狗烹。可怜的当兵的——我觉得自己也是,镜头下的花瓶一只~”岑雪叹口气,掏出一个发卡,把膨化食品的包装封口,塞进身侧的杂物包里,擦了擦手举起PDA,“我可以告诉你,美军与你们的‘政府’,提出了赎回战俘的说法,名单很完全,就是没有你这个班——据情报渠道说,你的认真与投入已经激怒了带路党军队各个军衔的人。”
我看到岑雪从桌子上跳下来,摇一摇晃一晃确定自己身上装具都很严整:“反正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学长说你这样的是病入膏肓没救的,情报之类的无所谓,大不了我们杀进去,换个软骨头来审~~哈!”轻巧的微笑过去,岑雪嘱咐了守卫的战士几句,转身出门了。
“你都杀掉一个团了,为什么一定不要带路党的战绩呢?”我在门口全都看到了。
“那些不是人,美国人不是强调零伤亡吗,那就送给他们一个局部战争的总阵亡量——我,一个人。”说话间唇齿中透出刚才膨化食品的香味。

过了几日,按照上级迂腐的命令,我们要给战俘们上课,讲授他们战争的正义性与不正义性,以求感化争取战俘。
我把连里英语好的人集合出来起来,没人愿意接这个任务。
“河马,你娃自己的工作不想干,叫我们来干嘛?”有人质疑。
“我军衔比你们高,就是这样。”
“干,发挥党员干部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曾晖呛了我一句,差点把正在喝水的我弄死。
“好么,那就我来干这件破事,尼玛死,我宁可掏枪把他们全打死,几节课时间来抵抗他们十几几十年的美国式洗脑,我洗的过么?我洗的过我去当中宣部老大去吧!他妹的。”狠狠地把叼在嘴上的烟给抽完,“我他妈的觉得叫他们集合起来至少几个小时才行。”
“不要怪中宣部哟~~国力微弱时不可能有文化昌隆的。”两团收起来的吉利服被丢进了我们的临时连部,“唐时的文化繁盛,真正根源在于国家的全方位繁荣啦!”
“你看看,就连人家学妹都能认识到的东西,你还在这里牢骚满腹,优秀政工同志,你也太没觉悟了吧!”卓妈说道,陆航没有任务,那些毒舌们又在周边逛悠了。
“其实是项雯萱一直在闲暇的时候看学长写过的日志,好多内容都是从他的日志里选取的。”岑雪摘下头盔,伸了伸脑袋,修长的脖子在重重护甲之下显得颇为纤细,“我去给他们上课吧。”
“感化争取俘虏,你确定吗?”
“我只关心怎么打败他们,不能争取为我们所用,就让他们变成废料!美国也用不了,放回美国去变成祸害,用他们来传递对中国的恐慌之情。”岑雪满不在乎地说道。
闻言我一阵齿冷,那朵系花早已成了人情洞明,传递恐惧的专家。
妻子又在门外恨恨地盯着那个戴着装甲兵头盔的俘虏,如果目光是一把刀,那么那个俘虏早就被千刀万剐,这就是遇见仇雠的表情了吧,我太熟悉这个表情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这么一张可恶的脸对着任何人。
“实际上,美军俘虏中大量的军士一如他们在战斗中一样,支撑了他们的精神体系,如果要彻底打垮他们,有必要把这些军士都隔离。”岑雪把孙策他们登记汇总后的那张俘虏军衔分布图发给我们每个人,她指着战俘营营舍里的照片说道:“美军还在整理内务——把被子叠成美式的豆腐块,他们做什么事都列队,规则明晰秩序井然,还是一支军队。”
“那不是很简单么,” 鸡翅拿着火柴点起雪茄,“除了牧师以外的军士和军官全部杀光。”
“好办法!”我赞道。
“我不同意,这是违反公约和纪律的。”
“他们是敌人,我们难道要保持仁慈么?戕害自己?”
“敌人又怎样?我们是解放军,不是日本皇军,不是野兽!”
……
叽里呱啦的争论声又开始吵起来了,我烦躁的又点起一支烟,却被旁边一只小手夺去,妻子很不高兴地站在一边,但让我震惊的是,她不是一如往常的丢地上去,而是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地抽起来,随之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不管自己咳嗽,又猛地抽了几口,紧锁一处的秀眉像是颇为欣喜于烟草的镇定作用而舒解开来。
“不许抽烟!”我小声地和她说,语气坚决。
“不许又怎样?!”她的眼睛泛着血红,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想哭,“说不定我都生不了孩子了!烦死了!不要管我!”
声音很大,震得连部里所有的嘈杂猛地停了下来。
“就是否处决美军士官问题,发起支部党员投票!”我把妻子往身后拉,结果她很快在PDA上做好了了投票,并且立刻投出赞成票——一反她从来很温和的常态。
结果很快拿到了,连支部一般多数同意将美军士官杀光,只比反对票多了2票。
“大家各就各位,这一决定的操作由提出者执行,”连长压低声音说道,“我不希望执行者操作不周而走漏风声,我更不希望有人嘴巴关不紧说这说那。解散!”
“啊哈~~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战争是我们最疯狂的行为,以屠戮同类为手段,然后呢,又给这个疯狂套上一堆自以为有用的枷锁。去上课啦!需要一个翻译。”岑雪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刚才的纷争,看了在场诸位,说道。
“我来。”我看曾晖在不停低头看PDA,肯定又是他的老婆给他发短信之类的了。
“指导员,我去吧,你先处理一下你手头的事情。”雷震宇看了看项雯萱示意我。
项雯萱看了看我:“不用担心我,任务为重。”

“全体礼堂集合,跑步前进,怎么说?”岑雪转头问雷震宇道。
“All attention! To the auditorium, run!”雷震宇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
我正要纠正他,雷震宇补充道:“run改成double time!”
“请连部通讯员把我接入到战俘营的广播频段,谢谢!
All attention! This is Medusa! To the auditorium, double time!”岑雪抬起头来看着骚动起来的营舍,那些美军的战俘惊慌的跑出房间,寻找着礼堂的方向,总有那么几个特别闪亮的人物在控制着秩序,指挥列队,让这些战俘看起来还是一支军队的样子。
“学长,你看这个。”孙策跑过来,递给我一张纸。
“哈哈,”我笑了,铅笔画,画上有一个人,穿着我们的军装,脖子上,手臂上,腿上,都破开一个诡异的伤口,背着机枪走路姿势僵硬而机械,眼睛外凸,顶在眼镜上,不形似却神似,“Zombie Commissar?”(丧尸政委)
“这货画的~”孙策把一个看起来很瘦小的黑人扯到面前来,一个肘击打在他背上,那个黑人士兵吃痛,跪倒在地上。
“Nice work, may I take this as a special souvenir?”我笑着说道。
“Would you please sign your autograph here?”项雯萱把额发整理到一边,伸手指了指纸上的空白。
“Sure thing! I mean of course!”那个黑人士兵像是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俩。
“真好玩,送他回去吧?”项雯萱看了看我,我向着孙策点点头,这个黑人士兵只是士兵,不是军士,如果没有第三次世界大战没有扩大征兵,他也许是抽着大麻把着妹,唱着rap画着画这样吧。
看着四周没人,战俘队列跑进礼堂的脚步声整齐而磅礴,我低头问妻子:“你,还好吗?对不起让你生气了!”
“没事我很好……”妻子抬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你太压抑自己太迁就我了,如果生气就说出来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保护不了别人,连自己当妈妈的机会都保护不了……”说着说着,项雯萱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猝然滚落,擦拭不及,那张五官精致的俏脸梨花带雨的。
“不要害怕,爸爸……”说到父亲我突然哽咽了一下,“爸爸曾经接触过很多生化武器,他也不是和妈妈一起生下我了吗,我也很正常啊!”这是爸爸生前劝我不要在意日本福岛核泄漏事件说的原话,我拿来说给她听。
“嗯……其实你还是个怪胎啦,特别好的男人呢!那个,答应我,打完仗了陪我去检查……要一起……”她终于止住了泪水,伸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我抱了抱她,牵着她一起走向那个美军俘虏济济一堂的礼堂。

礼堂中,俘虏们竟然出奇的安静,看着空空的讲台不发一语。
“耍大牌哟!”项雯萱用手肘捅了捅我,指了指门外。
岑雪腋下夹着QBU09,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女人的美丽与士兵的豪迈糅合为一却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妙不可言的视觉感受。
狙击枪修长的护木上阴刻着一条狭长的花纹,冰冷的武器传递给旁人的是与主人融合一体的温柔。笨重的武器系统被她这么随意的夹在腋下,视觉冲击力极强。
她把狙击枪支架打开放下,枪托与支架落在复合板的讲台桌上的时候,讲台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随手掏出6个美军的士兵牌,往地上一丢,那些套了消音塑胶套的金属牌发出了压抑的碰撞声。
“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虽然射杀了23个,但有条件去捡士兵牌的时候不多,只搜集到这些。对了,我是副指导员,也是专制军队的象征之一。”随后嫣然一笑,我听到人群里有牙齿不由自主磕击的声音。
“还有这些,我的。”项雯萱突然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狗牌丢到那一堆,然后坐下,表面光滑的金属牌在灯光下画出几道闪闪发光的飞行轨迹。
“你们……怎么做到的?”我小声地问
“狙击又不是一定要远距离的,那些爬上房子的美军尖兵就是我们狗牌的来源之一,或者把整个班打光了,就过去捡,不过有时候他们的狗牌会被大子弹打碎,就捡不到了。”妻子翻着眼睛回忆自己的战斗经历,惊心动魄的经历听起来稀松平常一样。
雷震宇在尽职地进行着翻译,之前还有稍稍发出的响声的人群此时鸦雀无声。
“诶诶诶……他们在看我诶……”妻子用手肘捣了捣我,好像很享受被人注目的感觉。
“明星的感觉?听课听课!”
岑雪把头盔吊在承载具上,掏出那包膨化食品放进去,一边吃,一边开讲。
“嗯,其实今天呢,我只想启发大家想一个问题:什么是恐怖主义?”
“想想你们那些‘个人精神原因’对平民开火的战友,想想你们那些管不住裤裆的战友吧。”
“因为担心某处可能有敌对武装分子,直接火力覆盖。”
“因为某个人看起来像是拿着武器,直接开火。”
“不仅国外无差别攻击,你们国内也是这样,黑人和少数族裔的生活?”
“往前推一下,印第安人么?独立战争时期美国对于英国呢?”
“好,我不是历史老师,如果我们打败了,我就是一个变态的女杀人狂,阻挡民主自由的步伐不惜代价。”
“经过一个有趣的调查,你们中竟然有85%的人认为自己来投送正确价值观解放受压迫人类的。”
“历史是谁写的?”
“历史是胜利者写的,我们的教科书上说过印第安人的悲惨遭遇,然后呢,我们能做什么?苏联是曾经的强权,无数人向往的国家,现在呢?在历史的垃圾堆里发臭~”
“一时强盛则掌握当时的话语权,长期强盛则掌握长期话语权。”
“如果中国赢了,就算我们无甄别坑杀了你们这些战俘又怎样,你们的冤魂永远没有救赎,嘈杂的声音里有人鸣冤照样被强权的话语压倒。”
她突然喊了一声口令:“立姿装子弹!”,除了我之外在场负责安全的战士们条件反射地拉动装填拉柄子弹上膛。
“我们犯下累累罪行又如何仍然是英雄。”
“你们可以觉得我这样说太狂妄。”
“但是,想想第三次世界大战以前美军,也就是你们自己的,名誉如何吧,主流媒体上充斥的那些欢呼与掌声。”
“就是这样,TA,帮我读一读那些狗牌上的名字。”
雷震宇从地上捡起那些狗牌,一个个念着上面的信息。
岑雪伸手在头盔里翻找着,塑料包装袋发出唰唰唰的脆响,表情变得很郁闷。
“吃完了啊?那好,就解散吧。”

我以战训结合的名义,借了一辆99G坦克,好吃好喝地招待车组,我们自己把坦克开出去。又指挥同学们用废旧钢筋做了一堆n型环,问警察师的弟兄们要了一堆震撼弹。
鸡翅招呼了那些很少有射击机会的陆航弟兄们押着带路党离开了——除了那几个不能杀的等审问情报的。又少不了现场毙掉几个,能撕破脸皮当带路党的,未必多聪明,胆大妄为倒是肯定的。
我和岑雪领走了美军战俘中的所有士官与军官,让他们收拾行装,传递的命令是改进居住条件,移交给其他的战俘营,全部铐上塑料手铐。在那个入城仪式上出现过的坦克车长的帮助下,很好地控制了这些美军真正骨干的情绪与状态,把他们赶上了几台大巴车。
预定区域是海边,那里曾经是码头,但是被美军强悍的火力炸毁,从此成了无人区。
到达预定区域,大巴车里开始丢震撼弹,像是丢垃圾一样把这些军官与士官赶下车。
相比震撼弹的爆响和美军战俘的惨叫声震动四周,让人无比揪心。可是预定区域内带路党的惨叫声全然盖过了这些。
我看了看那边先期到达的带路党,不禁无奈的摇头:“鸡翅!n型环不是这么用的!”
“啥?那怎么搞?你不是说把那些傻屄脑残钉在地上吗?”
“肏,哪有你这么穿过琵琶骨的,我的计划是用来套住脖子的!”
“拔出来重搞?”鸡翅的脸上是无比兴奋的表情。
“我倒是想,但是效率高点吧,就这么办,继续!”
带路党武装的俘虏被一个接着一个摁在地上,用n型环打穿琵琶骨插在地上。
陆航的兄弟们的命令就是不惜弹药,胆敢逃跑的一律射击,项雯萱的表情很是不爽,盯着高卓他们看,把她的表情翻译成白话就是:“你们这些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除了浪费子弹还会做什么?打准点不行吗?”
带路党排成一长溜,中间留有空隙,把美军的俘虏推进空隙中,但即使是美杜莎本人在场,这样的生死关头也会有人拼死反抗,但稍有反抗就立刻抓出来。
鸡翅在给郑文超示范拼刺动作,手里握着的是带路党武装手里缴获的M16A2步枪,上了M9刺刀,那些敢于反抗的刺头就用来当刺杀训练的靶子。
刚开始刺刀总是拔不出来被刺坏,越是到后来,越像庖丁解牛一样利索。
我看着这个情景,我知道自己脸上挂着微笑的表情。
同学们——一如我们习惯在连队里以此相互称呼这样,很专业很高效地进行着这样的工作,脸上是坦然的冷漠。
汉语英语的咒骂声不绝于耳,我们置若罔闻。
美军中有人嚷嚷要见指挥官与政委的,然后他们看到我了。
“手枪预备!”志愿当行刑队的战士们掏出手枪站到了那长长一排或跪或卧的俘虏后面,手里的武器全都是.45的大口径手枪,配用半被甲软尖弹。项雯萱突然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手枪。
“开始!”
砰!脑后一枪!倒下一个人。
项雯萱把那个坦克车长打死,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露出舒心的微笑,握着套筒把手枪交还给我。
一颗颗头颅被凶暴的弹头扯得粉碎,红色白色的脑浆像是调色盘上的颜料打翻一样,落在地上泼出粉色的一大片。
碎裂的脸皮,头骨,毛发,眼球,鼻梁,嘴唇,牙齿,琳琅满目地像是摆地摊一样。
带路党们在疯狂的叫喊,他们为仰仗的美军正在被屠杀,湿淋淋的体液与身体碎片掉在他们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下一步就是他们了,还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很年轻的解放军男女战士们会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治他们。
很快,行刑队里每个人包干的区域里都倒毙着一排整齐的美军无头尸体,各种各样的制服的都有。
除了鸡翅。
鸡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副仪仗兵用的白色布制手套,每枪毙一个美军战俘,就蹲下,用手指沾一些脑浆,放在嘴里品尝一番,吧唧几下,神经质地说着:“甜美的味道!”
再微笑着低头问那个带路党:“要不要尝尝?”
但是他并不理会带路党武装说的话,把那粉色的染料在带路党的身上写着大写的汉语数字: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
岑雪理了一下额发,吼道:“鸡翅,你给我快点!时间不多了!”
这个小妮子,叫我都会直呼河马而不加上学长了,但是她的成长有目共睹,我倒不觉得什么太不舒服。
鸡翅置若罔闻,还在笑嘻嘻地重复着他的行动。
岑雪随即掏枪,噼噼啪啪一阵连射,所有还没死掉的美军士官军官脑门上多了一个血洞,5.8mm子弹穿透力强,但是同样致命。
岑雪端着PDA开始查验带路党的身份与往日在网上的言论,轻巧的小脚(相对男兵而言)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踩着舞蹈一样的步伐,竟然一点都没有踩到那些血腥的残渣。
“嗯……北京有70万辆公车!”
“嗯……大跃进死了3000万人!”
“嗯……美军来了我带路!”
“嗯……民主之后杀全家!”
……
那些名字倒是没几个熟悉的,但是这些话太亮了,人人网上到处都是的话,那些在绿区路灯上悬挂的曾经的政府公职人员,那些被凌辱灭门的原军警家庭。
这就是在中国推行的美式民主自由了,氏王目田——断头货。
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战没爆发,美军的军靴没有踩到我们的土地上,他们永远是键盘革命家,自以为是鲁迅,自以为牛屄。现在他们倒是真的成了革命家了,一如他们曾经堕胎四次的领袖一样嘶吼着:“我们要的就是流血!”
“革命家你好,革命家再见,既然你们这么执着于履带的光荣,我们就送你们过去,尿裤子的都没种哟!”
岑雪对着街道尽头挥手。
99G坦克特有的轰鸣声开始响起来,沉重又轻灵的车体带着大地的震颤呼啸而至。
带路党们很多是木然的,更多的是在求饶,琵琶骨被钉在地上没法动,不然就会磕头磕的满地血吧?
“竟然没有一个人说一句硬气点的话吗?”李欣其实并不需要轻武器训练,他们PJ小组的轻武器技战术一点都不差。
“如果有一天河马被这么按在我们身边处决,被软尖弹轰的脑壳里的七七八八喷你一身,你是什么心情?”郑文超撇撇嘴问道。
“就算再强大的军人也会崩溃的。”奥尔夫摇摇头。
“而且是这么接二连三的搞,是人都会崩溃的,我反对这种行为,这样让我军与禽兽何异?”张宇摇摇头,他很看不惯我的做派。
“支部民主决议,话说这是谁想出来的具体操作方案,就是要这些带路党带着极端的恐惧与绝望死掉啊。”卓妈按了按因为持续射击而有点胀痛的虎口,抬头问我。
“岑雪……”我看了看那个正在指挥坦克的女兵。
“等一下!”卢志鎏突然跑向一个小个子的带路党士兵。
“干什么?”我狐疑地问道。
“他在反复说遥控飞机?!”卢志鎏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的资料存疑,平时并没有恶劣表现,突然加入的带路党……”岑雪翻了翻PDA,“王子祺,学医的,是个航模爱好者……难道说?!”岑雪望着卢志鎏瞪大了眼睛。
“那些炸毁坦克的遥控飞机是他做的吗?肏!吗啡!救治!带回去先!”我刨开他身下的土,把他身上的n型环悬空,救起来,打吗啡,狠心把那个n型环拔掉,拼命撒上止血粉包起来。

小小插曲过去了,一切继续!
“河马!那个志愿开坦克的新兵顶不住,要换人!”岑雪在那边对我喊道。
“正好我来!”我吼道,看到那个我带出来很给力的新兵正捂着嘴巴爬出了驾驶舱,确认周围干净,终于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吐了出来,可以看到我们的伙食很好,“少年干得好,没在立面吐,弄脏了我们还得清理。”
“谢……谢……指导员……呕!”继续吐。
对于我而言,这是正常的反应,看到带路党武装的第一反应就是掏枪。
坦克很重,但是压到东西的时候还是稍微抖一抖,驾驶舱舱盖开着,惨叫声,容器被压爆开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一侧履带里传来。
同学们平和的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学长,开的很好哟!!”项雯萱在那里对我招手开怀的笑。
这里完成了,随后就是善后工作。
“副指导员,这些个人物品怎么办?”一个女兵指着大巴上清理下来的那一堆行李,我们是说移送监狱把他们弄出来的,被屠杀的美军战俘都带了个人行李。
“电子器材和书面记录留下,其余一并销毁。”
“是!”
“铝热弹准备!”这些是老樊制造的铝热弹,保存条件相对恶劣,正好这次用掉。
“坦克潜渡准备!”
人员撤离,炸弹投放。
女兵们跟在后面,以女人的细致清除坦克履带留下的痕迹。
作好潜渡准备的坦克开到大海里,绕个圈又开上来,我们小心的清理着履带上车体上的污渍,坦克又洗的鲜亮无比。
“回去还得用淡水洗一次,不然我们会被坦克兵们骂死的。”
“嗯,我们回去检查一下现场,确保万无一失。”
“现场没有问题!我检查回来了!非常漂亮!”鸡翅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与他健硕到圆形的身躯迥然不符的灵活。
“水里!大家小心!”在观察位置的项雯萱突然喊了起来。
“敌袭!战斗队形!分散隐蔽!”岑雪猛地窜向了旁边掩体,身影在瞬间消失不见。
所有的步兵迅速的寻找就近的掩体分散掩蔽起来,依托车辆残骸,依托坦克,依托废墟……武器都是上膛的,瞄准了海面方向。
卓妈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样子,然后才反应过来趴在地上,不能说他慢,是对比起来太迟钝了。
奥尔夫爬到卓妈身边,把头盔给卓妈扣上:“飞行员,别死了!”
“装填杀伤榴弹!”与此同时我关上了坦克舱门,接通遥控的12.7mm机枪,对着车内经过一定程度装甲车驾驶操作训练的同学们命令道。
电传炮塔咕咕咕咕的声音传来,炮塔瞄准了有可疑动静的海面。
“什么人?!”这里是我方控制区,靠北的环渤海湾位置,侦察过的,不可能有其他部队的位置,“Identify yourself!”我对着扰动不止波光粼粼的海面喊道。
“我肏!淡定啊!自己人!喃们不要激动!自己人!”潜望镜里,看到水面上缓缓浮起一个人影,脑袋浮出水面,吐掉呼吸器用大连话喊道,手里影影绰绰的举着武器,看不清是什么武器。
“妈屄!放下武器,全部出来!”
“特种兵被普通步兵缴械,喃妹!不行!”
“你们是自己人为毛PDA上没有显示,骗鬼啊!
步兵交替掩护后撤,准备射击!坦克随后后撤,清空射界,准备战斗!”
“是!”同学们交替掩护着往后撤离。
“放下武器,全部出来!狙击组准备射击!”
“学长,PDA上有他们的信息了!我们可以解除战斗状态了。”岑雪说道,我看了一眼PDA上,前方区域内的隶属于海军的步兵战斗员的5个光标亮了起来。
坦克炮管扬起到行军位置,水下的那些人站了出来,虽然看不懂他们的队形是什么,但肯定也是战斗队形,5个人端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警戒着,除了一挺80式通用机枪外,竟然全都是AFAR系列战斗增强型步枪!潜水服手臂上有黑色白色的低可视度海军军旗标志。
“肏,吓死爹了!”鸡翅从坦克一边爬起来。
信息下载到我们的PDA上了,海军特种兵在进行某个保密级别极高的任务前训练。
“诶我操!差点和自己人干起来了。”说话的是姜尚,把武器收起来,摘下潜水镜甩着水。
“你们怎么发现我们的?”一个叫赵晨潇的海军特种兵伸出还在滴着海水的手来,我与他握手,他是少校。
“这里有东北战区乃至全军战功最煊赫的狙击小组哦~你们也是大连人吗?”妻子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跳了过来,问道。
“dei啊!大连银!”领头的那个鼻子很大的叫王紫鹏,海军中校,然后又是什么资料都显示“无权调阅”。
其余三个,刚才那个抱怨的姜尚,另外两位徐萌皓与史旭东,同样资料“无权调阅”,军衔全都是级别高的可怕的士官。
“河马,什么情况?我们连莫名其妙拿了个嘉奖?!”骚大的询问发到我这里。
“发现了一队执行高机密训练的自己特种兵……差点打起来。”
“肏,了解了,我还以为什么情况呢,有空可以请他们过来玩啊!”
“我们从葫芦岛游过来的,还没上岸就被你们给发现了,学生连名不虚传,如果没有PDA我们肯定是被你们抓的份”王紫鹏指了指胸前的PDA,对我们翘起大拇指,“我们紧急请示上级才获得与你们通讯的许可,记住,你们没见过我们,你们懂的!若有缘,改日再叙~~”
王紫鹏对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戴上了潜水镜与呼吸器,作了个简单的手势,五名海军特种兵又没入了水中,消失在夕阳播撒成一片金色的粼粼波光中。
我低头看了看PDA,刚才的那段十几分钟的记录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程中,我们再次检查了那个被清理过的场地,确保做的干净才撤回。。
我的住室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电子器材与书面记录文档堆了一个小箱子。
夜深了,依然睡不着,坐起来头枕着双手望着北面,今天与海军特种兵偶遇的地方。
“老公,睡不着吗?你在想海军他们的事情吗?”
“什么叫他们呢……是我们的海军,好奇怪,从葫芦岛游过来,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全靠自己游过来的……哎呦!”胸口突然一疼。
妻子龇着牙坏笑着看着我,手里抓着一根胸毛摇了摇:“我不要听啦~~那么高的密级,我们知道了不好啦!你也不要猜了呢!抱!睡觉!”
我乖乖地搂住那团温香软玉的身体。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装备不如人的血泪催逼下,海军很可能无奈的采取不对称战争手法——出奇制胜吗?

redhippo 2012-7-30 12:16

如果战争在明天XLVIII——治病III——飞越战俘营I

吃完早饭来到寝室,看到项雯萱正蹲在一边,地上摆着胶带订书机与剪刀,在加固那个用来堆放“有价值物品”的箱子。
“你在干嘛呢?”
“给我们的收藏品做个盒子啊,以后就能和客人说,看这是大战时期缴获的呢~”妻子抬头望着我笑了笑,又指了指桌上,“你在翻的那几本手写的日记在桌子上没动哦,我做了几个书签。”
“这明显是我该做的事情,你怎么……”
“去去去去,继续看日记去,我要听那个人的故事”妻子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你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女兵好吧,女兵们骄娇二气早就不见了,我们真的能顶半边天哦~~吼吼!”
这些从战场上存活到现在的女兵,都是了不起的人,在岑雪的带领下现在只要我们表现出过度的关心与保护,就会被扣上“男性沙文主义的有色眼镜”,其中以到现在依然看不惯战斗女兵的卓妈为甚。
连里有个不大不小的储藏室,里面堆满了大家的个人物品,大部分是缴获归公后申请领取使用的,或者报告批准后保存下来的私人战利品。

桌子上摆着的是那个坦克车长的几本日记,信息化时代真的很难找到一个用纸张作记录的人,但是依然有。
有两本写的满满当当的,是他在阿富汗与伊拉克的日记,另外一本比较新的,是中国战场上的日记。
日记的封面用花体写的,很漂亮,下面是他的花体签名Robert Robert Robert,这个名字在俘虏登记时我就见过,看了好久我才确认是全名,又笑他一次,真奇葩。然而打开日记本,里面的字像是画图一样一笔一划清清楚楚的——他们的字母正常写法通常如此,而且还能写巨快。
前两本概略的翻过,他是一个在美军中堪称功勋卓著的坦克车长。里面提到最多的是,他自认为是解放者,带着民主自由的圣光来拯救人民,却屡屡遭到误解,被人体炸弹、冷枪、IED迎接,他曾经把杀伤榴弹打进人群,用12.7mm子弹驱赶女人,他很愧疚,但是他觉得那是命令的要求。但是好在后来虽然有余孽,但是大敌已经被打垮,也终于把民主自由的大旗给竖起来,新政权走上正轨。
值得注意的是,他在记载伊拉克战争的日记本中,反复提及所遇到的一个在工兵部队里遇到的中国人Liu(刘?)——摘编了部分他们的对话,让我确信,刘是一个文化概念上完全的中国人,Robert很多之前的困惑在与这个刘姓中国人的交谈中被解开。最后也让他很向往东亚,于是申请调动到了驻韩美军中。与刘的交谈让Robert确信,朝韩两国是几个区域间大国豢养的恶犬,时不时吠一吠,但是犬类虽凶也抵不过人类,区域的总体是和平的。
日记中还颇为鄙视他的战友无良推测他调往东亚的目的是“flat tits and tight pussy”,又说战友们提到的这些让他产生了额外的一份向往。

于是他调到驻韩美军第二师不久,第三次世界大战就在一片猝然中爆发。
他的日记本扉页上原来写的是“中国战场”,被划去,改成“One Flew Over POW Camp”(飞越战俘营)。
我拿着红笔在他的日记中框出有意思的桥段,从敌人的眼里看我们自己,倒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妻子在亲手处决这个人以后心情似乎非常好,又是那个待人接物仪态万方的项雯萱,会缠着我给她讲Robert日记里的故事。
下面摘编一段开展前夕的段落:
“我们的命令竟然是入侵中国?设想中的敌人是朝鲜人民军而已。
出征前与家里通讯时,一向沉默寡言不喜欢提及过去的爷爷,坚持要家庭医生送他到电脑前接通skype,他苍老的声音严肃地告诉我一定要小心中国人。他说他在朝鲜战争中他是M103坦克的坦克手,他说自己眼里M103是坚不可摧无往不利的超级坦克,但是竟然在志愿军的轻步兵攻击下赶走了伴随的步兵,然后被炸药包与集束手雷摧毁,他本人险些被俘虏。
出于职业的敏感,我问爷爷,中国人的轻步兵是怎样作战的?
爷爷变得异常的激动,他说,那些轻步兵戴着夏季的大盖帽,穿着夏季的薄军装(50军?),用布条缠在脸上御寒,身上套着麻袋,棉布,甚至直接塞着棉花,就是为了御寒,在朝鲜半岛零下几十摄氏度的严寒里保持着狂热同样严谨的战斗态势。
他们手里只有步枪机枪这样的轻武器,炮兵支援只有迫击炮,反坦克是靠志愿者带着炸药包或者集束手雷冲到坦克近前投放武器。
他们很多人遭受严重冻伤,动作僵硬,但是冲锋迅猛。爷爷说我军的步兵们听到那凄厉的冲锋号响或者喊杀声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
他们的装备比日军更差,但是战斗力超乎想象,他们能在坦克炮管指向他们时使用老式的栓动步枪继续精确射击……
然后通讯被掐断了,医生告诉我爷爷太过于激动,不适合继续这样说话。
我关了窗口,但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第二师是强大的部队,但是大家对于即将交手的敌人了解太少。战友们中有小部分人认为我们应当谨慎——和爷爷说的那样,有很多人认为中国早就堕落了,和媒体上说的一样,中国的青少年喝着可乐看着选秀节目,渴望美国的价值观与生活,只要我们登陆,就是以鲜花与掌声迎接我们。
我是他们中战争经历最丰富的人之一,我恨透了媒体所传达的那些虚假消息——不是亲历者我们只能依靠媒体来了解远方的事件。然而,我们托付信任的媒体是一群上街不穿底裤的婊子,只要有钱有势,随便摁住就可以狂肏,为了商业利益,为了政治利益,什么都敢讲,无道德,无节操。
我觉得爷爷说的言过其实,毕竟中国已经不像是一个共产主义国家了,那里的人是否有以前的狂人还未可知。但是依据某种直觉——或者说已经养成的、对于媒体与宣传机器的极端不信任,我认为我们仍然应该小心面对这个陌生的国家。”

下一段,是关于登陆之初的。
“在LCA(Landing Craft Assault,也就是气垫船)上,我是先导车。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中国当地的‘民主力量’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战斗,帮助我们破坏了很多的海防设施,我们的战斗压力将会大大的减轻,而‘民主力量’的规模正在急剧扩大。
很多战友们在欢呼,有人说可以提前庆祝胜利了。
这帮蠢货,哪次不是这种狗屎的宣传里喊着我们马到成功,然后掉进一个大便坑里,整天冷枪、IED、自杀袭击不断的?!
不过打断他们的欢呼显然不怎么明智,我需要他们发挥自己的专业技能就行,我是车长,提醒他们保持安全是我的职责。我们美军,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

关于美军的初战。
“如我所担心的那样,解放军的抵抗非常激烈非常强力;又出乎我的意料,没有看到那些涂着数码迷彩穿着数码迷彩,和他们阅兵式上看到的那些新型装备那样的士兵与装备,滩头上全是那些戴着铁灰色钢盔与深蓝色BDU的海军士兵,用着与AK非常相似的81式步枪。
潜望镜里,我能看见一起登陆的海军陆战队那帮渣渣中,有个步兵抓着一个没有护耳的老式金属钢盔跑过来又笑又跳,我听见他在通讯频道里喊:你们瞧,这帮黄皮猴子装备差得很,我们就要赢……
话还没说完,那个MC的脑浆突然喷了一地,狙击手的位置迅速被步兵标出,车长周视镜里我清楚的看着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提着步枪正在撤离,控制火炮,开火射击,巨大的爆炸烟尘里那个士兵的残肢被掀起飞到了空中——竟然是普通的81式步枪?!我突然有一种对那个被击毙的解放军敬礼的奇怪冲动,是个好兵,可是,你在我对面。
弟兄们,解放军是真正的一个对手,与我们见过的任何敌人不一样——我和车组的基友们说道,但是他们大多不以为然,回答是打爆他们屁股!压死他们!
这些轻步兵的战斗力非常可怕,他们的固定阵地大多被摧毁,然而他们没有溃败,任何展示我们的后退都可能是背后有一个可怕的陷阱——那种岸防的舰炮,130mm的,明明在我们控制区内,那些海军竟然不惜代价的冲进去操作一门还算完好的舰炮,解放军为此损失了两个炮班,我们的代价是一个营部被炸上了天。
我们的部队很不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对手,他们的枪法很好,随便一把81式自动步枪就会让他们成为狙击手,他们的同样适用M43的7.62x39mm弹药,对我们步兵产生的伤害却比任何其他两场战争中的都要强,哪怕是没有打穿防弹衣产生的钝伤,据说是因为他们的钢芯弹。
这种穿着海军制服的解放军是他们战斗序列里称为海岸防卫部队的兵种,他们的作战在我们看来是很奇怪的——毫不顾惜自己的生命,像是刻意在为后方争取时间。
我大概看过步兵指挥的书,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步兵,战略上极坚决,战术上极灵动。如果我们不是不宣而战的突袭,我真的很怀疑我能否有机会踏足这片土地。”

关于带路党。
“所谓中国当地的‘民主力量’,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很聪明,比阿富汗与伊拉克两场战争里那些与我们合作的人相比明显聪明很多很多。
至少基础教育都学的很好,至少不用教他们数学。你给他们下命令,只要在视线内,他们就会把你的命令做的很好。但是如果离开了视线,他们的工作效率就会打折扣——一群奸猾的人。我觉得不能一概而论地说中国人奸猾,因为那些解放军士兵是很忠诚的人,如果有机会,我想和他们聊几句。
这些人奸猾透顶,小小的黑色眼睛里总是在转个不停,躲闪目光的交流,他们的军队根本不是军队,连正规的武装黑帮都不如!
那些人欺压中国本国人倒是很厉害,非常非常厉害,他们最智慧的表现之一了,另一个表现是——内斗。都是穿着一样制服的人,经常会打起来。
不过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的进攻不会那么有效果,总体而言他们很尊敬我们——至少表面上做的很好,至于战争,还是我们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完成的,他们完全不可靠。
非常幸运,我接触到几个解放军的变节者。但是除了领头的那个,完全看不出那些解放军海军士兵的素养,尤其是那几个低阶的兵,把自己吹得很牛,但是完全不行。
领头的那个人叫杨,中国人的名字一向是奇怪的单音节,他和我在潜望镜中看到的解放军士兵一样,但是他对民主自由有着奇怪的热忱,我问他为什么,他能用英语回答,但是听起来很怪,他说我们美国人习惯了民主自由,而中国人都很渴望,他是解放者,他需要我们帮助。
在这些‘民主力量’坚持下,我们搞了一次占领军进城仪式,不过后来草草收场,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以自杀袭击的方式抱住我坦克的履带,坦克倒是没事,履带给炸断了,我给震得七荤八素的。
我问了问杨这是为什么,杨说是他杀了那小姑娘一家,还把一根大连这个城市海滨景观上常见的路灯指给我看,说上面挂着的是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共产党政府警察部门的EDC特警,所以那个小姑娘自己做的炸弹,杨说这种人就该死光。
我着实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这些‘民主力量’一处决敌人就要杀全家,我曾和连长反应过这个事情,但是他们那时候忙着去绿区的夜总会‘放松放松’,军士长说的话是:Robert你担心个屁,这是中国人他妈的自己的自己事情,不过我说,中国妞的感觉真的不错。”

关于战斗继续之后。
“随着踏足中国的程度越来越深,我们所受到的抵抗越来越强,损失越来越惨重,我们的损失与解放军是等同的。穿着数码迷彩的陆军出现了,他们的战斗力很强,隔壁连登陆晚,非常狂妄的整个连冲了进去,结果在一个叫金州的城区里被满简直全歼了……
随后就开始流传各种各样的传说,战场上到处是窜来窜去的记者,我着实烦他们。
两次战争早就教会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传说和宣传报道都是不能听的,谁听谁他吗傻逼!
但是我倒是很好奇,共产党政府是怎么宣传他们的部队的,我找到一个英语不错的女‘民主人士’,好像叫柳,她说第三声,和刘不一样,不过不重要,我给她美元,她给我搜集各类中国政府对解放军的宣传。我虽然需要翻译,但是我很烦她无脑的评论,在我以不再购买这些宣传材料的威胁下,她终于不会自作主张在这些宣传材料上写除了翻译之外的各种评论了。
有一个由大学生组成的步兵连好像越来越出名,很多关于他们的海报和宣传材料。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他们能怎么样,宣传出来的英雄罢了。期间我们的媒体干了一件很傻的事情,说他们指导员——一种低阶的政委被射杀了,‘民主力量’的媒体也在鼓噪,结果那个指导员没死,还出来电视直播了,虽然说中国人长的都很像,但是我能认出他来,他的眼神是死灰色的,即使是我仔细盯着他眼睛看,也会不寒而栗。
在柳气势嚣张幸灾乐祸的翻译下,他的父亲是一艘军舰上的政委,战死了,母亲随之殉情了。
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女人,很忠贞,我愿意为我的妻子去死,而我的妻子,背叛了我,不过我觉得我找不到这样的女人的,那些性工作者背后一样恨恨看着我们,这些‘民主力量’的女人通常满眼都是利益,东方婚恋观下的女人……似乎很难。”

可以翻到记录中大段关于我们连的,笔迹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潦草。
“我喜欢用笔来记录过往,总被同事们嘲笑说我过时。
战斗越来越激烈,经常我们要在坦克里吃喝,小心地出去拉撒,整日整夜不离开坦克,有时候我要在坦克里写这个。
那个学生连里,有一个恐怖的女狙击手,被步兵部队称为‘Medusa’,意指被她看见就会浑身碎裂。我不怎么相信,一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凶残?这句话如果被女权主义者看到肯定要控告我性别歧视。
有个步兵逃回来,他的班,救援他的班,全部都损失了,他坚持说是Medusa干的,第二日我们去收尸,满地的血肉,我不相信那是一个人干出来的。
战场上热火朝天,舆论战也是到处是,有个滞留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以恐怖主义的手段袭击了整个大学校园,造成了极大数量的死亡,美国政府谴责他,中国政府直接追授了他军衔,说这是军事行动。
兄弟们都说这是可耻的恐怖主义行径,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对着平民随意开火的时候怎么想的,其实战争就是这样疯狂的,大国的恐怖主义就不是恐怖主义了么?不过我还是不敢说,说出来就会被他们鄙视,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去,战局从一开始的光明变得越来越胶着了。”

下面的字迹变得规整而清晰,往后翻翻马上就要到头。
“我现在战俘营里,反而有时间能写这个了。
我被现代传媒恶心地不愿意听信任何来自于他们的消息,我宁肯自己去确认,哪怕这次确认差不多要了我的命。
关于medusa的传说——一个怕狙击手的骑兵(美军坦克兵称骑兵)自述。
一直以来我不相信Medusa的存在,而且我也不怕她,因为我是骑兵,我是开坦克的。
就这么不屑一顾这个有着雅典娜战斗力的女人,直到前几天。
我们军队是高度专业化的,即使没有大陆军那种严苛的纪律,但是我们的职业精神不容小觑。但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一切。
两边的建筑物上是我们的尖兵,坦克成倒三角形开进,我在右,吉米的布雷德利在左,在后方老汤姆的坦克中间夹着的,是我们的步兵。
那个被称为打不死的丧尸的政委(那不是说我么?我看了看桌子上摆的那个黑人士兵的画作。)突然冒了出来,我们在追打他的时候,他后面的解放军士兵用火箭筒打掉了布雷德利,还有学生连臭名昭著的温压弹,直接打进步兵的群里。
这其实不算什么,我在指挥坦克一堵一堵墙地炸,只要再开两炮,肯定能把丧尸政委杀掉。我们也在有条理地展开队形准备攻击——突然就崩溃了!
我说了我们是专业的军队,我之前还笃信我们是世界上最强的,连着4到5个暴露的步兵被12.7mm子弹打碎以后,步兵们开始尖叫着‘Medusa!Medusa!’往后缩——更可恶的是,那暴露的几个都是士官,他们一死步兵们顿时群龙无首。作为骑兵我必须前出把阵线稳住……
遥控武器站坏了!车长周视镜坏了!炮长瞄准镜坏了!驾驶员潜望镜坏了!
天啊,短短十几秒,我的艾布拉姆斯瞎了!驾驶员打开舱盖的一瞬间,我就看到那个可怜的老兄的尸体倒了下来,整个头颅飞走了大半,只有下颚骨还在,脸上唯一完整的器官——舌头完好的垂挂下来晃悠着。
弃车!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那时我们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但是那边催命一样的枪声没有停,射手显然极为了解艾布拉姆斯的结构,从底舱爬出去的瞬间被打碎,从顶舱爬出去的炮手也挂了,我满头是汗,打了那么多仗,作为一个骑兵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一个狙击手。坦克是呆不下去的,那在阿富汗与伊拉克足以信赖的装甲在中国步兵多样化高强度的反坦克火力面前并不是什么太可靠的东西,只要那个狙击手报告说坦克没有被摧毁,那么我就嘲讽了。
一边祈祷上帝,一边把炮手的身体拉下来丢出底舱,至少把视野挡起来不要被看到,又是一枪,我都要吓尿了!
我小心地不碰到战友的尸体,慢慢从底舱爬出去,捏了捏笔记本还在身上,蹲坐在坦克后面一动不敢动,浑身的汗水让我在春天的大风里格外的寒冷。
在我犹疑着该怎么做才好的时候,后面跑出来一支部队,看动作就知道是解放军,在他们把武器对准我之前我就高举双手大喊:‘不要射击!不要射击!我投降!’
领头的是解放军上尉,我认识他,海报上见过,学生连的连长,随后坦克右边的建筑物上像是两只小动物一样窜过来穿着吉利服的狙击手小组,看体型应该是女人没错的,其中那个端着巨大的12.7mm狙击武器系统的人应该就是Medusa了,她们把尖兵的尸体从楼上丢出来,向他们连长说了什么,又跑远了。
解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我是在不安中渡过,学生连把我们移交给了警察师,警察师对我们很不好,但是食物与基本医疗还是提供的,士官与军官在策动越狱,结果失败了,领头的被抓出去枪毙。传言学生兵已经以血腥手段处理了一大批俘虏,又有传闻中解放军纪律严格优待俘虏,各种各样的传言在我们这群pow中流传,让人心格外不安。
然后我们又被移交给了一群穿着深蓝色BDU的海军。我的军衔在,很多士兵下意识的会看我的行为做事,我努力让大家安定下来,不要过多的刺激到这些战争中失去了袍泽的解放军士兵——我们的看守,但是那段时光里我又怎么让自己安定,我不能写日志了!因为之前的越狱行动,我们一直被反铐着双手。
再后来我们被押送到了一个小学的遗址,手铐被解开了,守卫被加强,有人在撺掇说,解放军要杀我们,但是我注意到,他们似乎建造了一所临时的监狱。
那些据称是大学生的人组成的学生连,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教育程度比较高,管理我们很适合?我又不得不担心传闻中他们杀俘的事情。
每个组织都有他自己的荣耀,美军也是,我们毕竟打败天下无敌手——虽然那是曾经了。但是很多狂傲的同僚不愿意被解放军所管束,那个丧尸政委的喊话与安排对他们毫无作用,我能听出他的愤怒,我不认为这种对抗是明智的,但是我怎么控制同僚的行为呢?
随后,Medusa出现了,我吓得浑身颤抖不停地后退,却发现刚才还很嚣张很团结的我们都被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粪尿失禁,跌倒,各种各样的丑事都有——原来我也不是那么的丢脸。
在中国政府的宣传材料上看到她很多遍,但是这里是真正地看清她面容的——和传说中一样,一个极致的美女,脸上线条分明,又有着东方女性特有的柔和,不像大部分东方人一样扁平,简直是无可挑剔!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便有着无限度的威压。
她走近时很慢很温柔,但是那个美丽的身影,在我、我们眼里更像是死神镰刀的灿烂光泽一样。那个说medusa杀了他全班和救援部队的老兄倒地上了,Medusa竟然抬手去安慰他,虽然带着淡淡的口音,我觉得Medusa的声音好听极了!
战俘中的那个黑鬼士官竟然想要杀她,被Medusa的观察手一枪打穿了手腕。
但是除此之外并无大碍,他们虽然荷枪实弹,但只是把不配合的人杀死罢了。
Medusa在一旁站着,我们这边就什么风浪都翻不起来。于是登记,入住,等待去处,一切如常。
登记的时候,是一个解放军士兵坐在那里记录,另外一个操作电脑,旁边有个军官一样的人,那个记录的解放军士兵倒是符合我一贯的对解放军的想想,黄皮肤,黑眼睛,留着淡淡的两撇胡须,一脸的男人表情(孙策?),那个军官模样的人年轻的过分,但是他们是带着全套奖章过来的,身上那些亮闪闪的奖章刺得我眼睛疼,对了,值得注意的是,他戴着一副陆战队公发的眼镜,说的英语很标准。(曾晖?)
到我的时候,我的个人物品只有一个头盔和几个日记本,那个军官翻了翻日记本,就把日记本交还给我,评价我说,是好玩的爱好。
这时候那个眼神阴鸷的上尉走过来,就是丧尸政委,来这边看了看登记的情况,我连忙把日记本藏起来——即使我不喜欢宣传与传媒,但是它们对我施加的影响还是在的,也许是美国的媒体总在说专制政权控制言论控制思想,可是他妈的,我们也有爱国者法案啊!我的动作引起了丧尸政委的注意。他很快的走过来向我伸出手,拿过去翻了翻,仔细的念了几遍我的名字,像是觉得很好玩的样子。
我问他,我能否保留这些东西,他回答很干脆,说的是英式英语,但同样很标准——我可以保留以及延续这些日记,但是不能以其中内容煽动战俘,不然将受到连坐惩罚。
我后面那个MC的小子看起来颇为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句,卧槽!?这战俘营里还有隐私权?!
随后我壮着胆子把笔给他看,说写完了哪里有卖,他直接打开杂物包递给我两支新的笔。
我这回是确认性命无虞了。
‘民主人士’与我们是分开关押的,相对于我们待遇尚可,他们简直就是——到了地狱一样,其实我能理解这种对叛徒的痛恨,经常看得到看守的学生连士兵拿着手枪打死那些稍稍胆敢反抗的‘民主人士’。
一如大家所想的那样,中国政府要给我们上课,类似于争取感化我们,和之前交手中用过的那种方法,但是我们没想到给我们上课的是Medusa,她竟然是学生连的副政委(果然美国人更喜欢用commissar称呼政工)!这回她有一个胖胖的翻译,同僚所担心的‘正义非正义加入不加入’的那种无聊话题一句都没有,她只是让我们想一想什么是恐怖主义,如果我没有想错,她是直接瞄准了我们美国人引以为豪的‘自我正确’观念,她就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讲,但是没人敢反驳,没人敢质疑,我看得到很多士兵眼中怀疑的眼神,她是直接要对我们的观念开战么?。
我们的饮食还不错,但是限量供应不让吃饱,我这样的活动也不会受到限制,可以晒着太阳写写日记,除了个别掌握机要的同僚外,大家的睡眠也不会被打搅。我们的人对付解放军战俘的手段我也看到过,即使住在这个小学校里,我也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我把自己这本日记的封面改了名字,叫做飞越战俘营,那些好莱坞电影里神勇无比的特种兵已经不止一次的在他们手中吃瘪了。那么可预知的将来,我们都要在这里养着发胖。至少,我能远离战争,远离生死,感谢上帝!
写到这里的时候,学生连命令我们士官与军官准备搬家,换到一个条件更好的战俘营去,很多人不配合,但是我很努力的说服他们‘听话’。”

redhippo 2012-7-30 12:21

如果战争在明天XLIX——治病IV——飞越战俘营II

漆黑的夜晚。
从地下冒出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披坚执锐,头盔上挂着夜视仪。
步伐矫健,战术精妙,悄无声息地向战俘营摸了过来。
辛寨子小学不是什么太靠后的位置,为减少转运俘虏的麻烦,几乎贴在我方控制区外围。
在登记战俘名录的时候,连长骚大在握着触屏笔戳着大屏幕,认真严谨一丝不苟地安排防卫力量。
然而防守因为其后发的天然劣势,是防不过来的。
12式战斗辅助机器人的作战效果并不好,原因在于成本控制产生的结果,虽然履带通过性很强,但在战地的粗暴而长期的使用下,行走装置悬挂装置履带已经很容易发生故障。
领导机是已经牺牲的特工芬蓝用组织拨款加上自己的资金不惜成本打造的,因此领导机“小蓝”认为可以通过的地方经常会让12式战斗辅助机器人无法通过,而我们又无力进行大规模的维修。
于是战斗机器人们都呆在小学后面的总务仓库里,对于特种兵而言,整日与各种各样的传感器对抗早就是习惯,何况,这次摸过来是美军特种兵,人类的国家中电子器材研究最精深的最精锐士兵。
我是看着他们被窥伺的实时视频说的这段话。
所有机器人都在待机,没有热源,没有电讯号,只有小蓝默默地执行着程序,一遍又一遍扫视四周。于是美军特种兵的渗透尽收眼底。
战俘营进入警戒,榴弹手准备向营舍发射催泪弹和震撼弹。
学生兵部队展开,准备“迎接”。

在得到小蓝的侦查告警前,有客人来访。
大家在听我说哪个骑兵军士的故事,听他抱怨解放军炮兵怎么样的奇葩,听他感慨解放军步兵如何的勇猛,听他吐槽带路党怎样的鱼腩……
“日记写到这里就打住了,倒是一个很完美的收官。”
“他是刚刚鼓起勇气,怀着一颗希望的心在战俘营里生活的,结果被你下命令给屠杀了。”岑雪又在吃那个膨化食品了。
“我还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要生活下去呢,结果呢……”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岑雪眼睛一眯,伸手制止了我即将开始的倒苦水。
“新迷彩真漂亮!好久不见啊诸位空军地面引导组的大牛。”孙策拍了拍黄皓的肩膀,递上一支烟,“是不是我们拥有了信息化能力,抢了你们的生意?”
黄皓看起来形容枯槁,想必是任务繁重,休息不好:“抢你妹的生意,你们这帮不专业的步兵,给我们报个坐标各种出错,我们还得各种核对再交给空军,不然空军就要干到自己人了!空军来得慢了,你们又要骂娘,老子快给忙死了。”霍地伸手把孙策手里的烟抢走了。
“拿去拿去,尽管拿去~”孙策脸上挂着一种荡漾的笑。
“肏,新兵蛋子,不带这么欺负老兵的,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咳咳!”黄皓打开烟盒一看竟然已经空了,于是故作老迈生气的样子锤了孙策一拳。
我看着这些在打闹的战友们,想起自己不止一次说解放军的军服造型不够帅,好土。到今天来回想这句话,倒是有种奇怪的感慨——黄皓身上的空军新迷彩服像是简单的替换了07通用迷彩上的绿色色块为蓝色,但是现在我绝对说不出我们军服太土的话,因为穿着久了,战斗久了,那就是我们的象征。
“说实在话,特种兵在场,我们不自在,”我看了看穿着07荒漠迷彩挂着陆军军衔的海军特种兵五人,那句客气的邀请他们当真了,于是他们就换了衣服跑过来了,王紫鹏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年长,但是有一种我们身上看不到的彪悍,我比划了一下他弯曲着手臂时上臂的大小,看起来比自己的粗一些,笑着说,“你们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场,尤其是静下来的时候,有一种沉默而威压的感觉。”
“小同志,你想多了,其实呢,我们只是抓紧一切时间休息,哈哈哈哈。”赵晨潇解释道,海军特种兵们一起笑了起来。
王紫鹏指了指那边的岑雪:“她才有真正的威压,她的眼睛会说话,但是不是说那种甜美的话,是那种超脱的空灵感。”
“装深沉!”旁边喝着茶的姜尚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王紫鹏眼睛斜着瞪过去。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们看不到吗?”那个叫大胖的史旭东大笑起来,“还超脱,空灵感,你装,你娃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就在她小细腰上晃来晃去没移开过。”
王紫鹏干脆不理睬那边笑成一团的部署,吐了一口烟圈。
“政工?”我目视赵晨潇问他,他点点头,对着王紫鹏努了努嘴巴,“他是指挥员。”
“你们特种兵肯定有学过怎么刑讯吧?”我正色道,“一个变节的前我军侦察兵,撬不开他嘴巴。有紧要情报,我们不专业掌握不了尺度,太狠弄废了又不行。”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把话说了,不然就持续下去……”王紫鹏刚才还在笑的脸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你们有针灸用的银针么?”

于是这时,我们收到了一份来自美军的特别礼物,在后面库房里发呆的机器人们发现了渗透进来的美军。
突然性与隐蔽性被我军掌握后,美军的突袭变成了我们的埋伏。
自第三次世界大战以来,特种部队的教程上就多了很多教科书式战例——失败的战例,敌我皆然。
从项雯萱杀死支援位置的美军狙击手那一颗子弹开始,这一次注定是美军特种兵的伤心夜。
全歼。
他们竟然是从下水道中过来的:不过也是,我们会玩的下水道突袭,为什么敌人不会?
“河马,特种兵审讯后得到的材料你来整理,然后交给上级……”
“砰!”
连长骚大正侧着身子指着关押带路党要犯的囚室与我说话,突然的枪响让他一头栽倒在地,近在咫尺的一具“尸体”上冒出了一团枪火——美军特种兵的机枪手,吐着血沫举着一把MK23手枪,像是完成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夙愿,开枪后就瘫软了下去。
我蹲下去检查,那个混血士兵的身体正面被AFAR突击步枪发射的3枚7.62x54R弹药击中,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没死,只是肩膀被打碎,两发子弹被防弹衣缆拦住了,整个身体正面被钝伤砸的凹陷进去,他纠合生命最后的力量,举起手枪向看起来军衔最高的人发射了最后一颗子弹。
“连长!肏!骚大,看着我!看着我!”基杨把骚大翻过来,手枪弹从腋下没有护甲的地方射入,右边腋下留下一个可怖的血洞,周围如同泥泞一样一片血红,鲜血正从血洞中汩汩流出。基杨掏出急救包把伤口裹住。
“给所有的尸体补枪!现在!马上去!”我接手指挥,下达命令,“卫生员!卫生员!他妈的!卫生员赶紧过来!”
连长的鼻孔里流出血来,肺脏一定受了重伤,段先楚过来了,解开伤口被鲜血喷了一脸,打着手电简略检查,开始整把整把地掏出吗啡。
“肏!骚大还活着,在呼吸!!”阿福一把把卫生兵推开,指着地上的吗啡吼道,“他还没死!你他妈的是要干什么!赶紧包扎!包扎!他妈的,这是命令,送到医院去!”
“阿福……接替指挥……疼死老子了……妈屄,别拿手电照……”骚大睁开眼,刚才摔倒眼镜上满是泥土,他无力推了推我的手让我不要把手电对着他的脸,说话间,不停的有血从口鼻中用流出来。
战士们在搬运美军特种兵的尸体,远处是他们往下水道中投掷温压弹的剧烈爆响声,阿福眼里含着眼泪在指挥现场,我抱着骚大受伤后脱下来的防弹衣和头盔,站在那里发呆。
其实段先楚的判断是对的,从子弹射入的角度和骚大的出血情况,肯定是已经伤及心脏或者大动脉……

刚才激烈交火时,战俘营里随着这边的枪声爆炸声而骚动起来,但是岑雪管着那里,早已准备就绪严阵以待的战士们把催泪弹打进营舍中,抽离了士官的掌控后,这些闹哄哄的美国兵过了一会儿就在镇压下平静下来。
“去把那三台大巴车给炸了,用缴获的LAW炸!”
“是!”
“等等,炸的时候用传感器把视频记录下来!等基杨送骚大回来以后让他把车辆毁坏后起火燃烧,里面的人活活烧死的视频做起来。”
“是!”
“河马,干得好。让这些狗日的死得其所!”阿福赞道,他的眼里还是雾蒙蒙的。
大家情绪都很不好,连长啊,我们连最先成长起来的军人之一,那个带着新兵们出生入死,站直了身子在战火中跑来跑去从没事的神人,就这么倒下了。

在辛寨子小学旁边的甘井子中医医院里,特种兵们拿到了他们需要的针灸用具。
听看守的同学说,杨少校听到交火声时那是相当激动了,不停撺掇旁边的战士变节放他走,他保证战士的平安富贵云云,结果战士们都笑了,因为那些交火是我们的伏击。
“别笑了,严肃点,我们请到救兵了。”
“河马,怎么了?”赵晨潇看到我情绪不对。
“我们连长,重伤,可能……”我说不下去。
“继续进行任务,为倒下的战友,争取清算的那一天!”
“特种兵同志,我觉得你应该会用到这个,”项雯萱腾腾腾地跑进来了,怀里抱着一个机器,像是献宝一样交给王紫鹏。
“电针治疗仪……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特种兵军官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
“哈,我就是知道啊~”妻子笑着把电针治疗仪接通,回头看着我们,“请快一点吧!他所掌握的资料涉及到敌后战场的内容呢。”
杨少校看到这几个进来的人就没有了那份原来的嚣张,满眼只有警惕。
银针被依次插进杨少校的身体,操作的人王紫鹏一脸的专注与冷静,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解开手铐,可是杨少校局部的身体无法动弹。
王紫鹏拿起一个锤子,把杨少校右手的指节一个一个敲碎,然而杨少校看起来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极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随后王紫鹏拔去了几根针,杨少校像是如梦方苏一样开始疯狂的惨叫起来。
妻子走到我身边,对那瘆人的惨叫置若罔闻,小声对我说:“亲爱的河马不要难过了,连长还没有消息呢,就是还在抢救啊……那个说点高兴的吧,比如,我刚才很给你面子哟,没告诉他们你面瘫的故事呢……”妻子抓着我的手摇啊摇,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感觉,只是听到这个惨叫非常解气。
杨少校还很硬气。
王紫鹏一脸怪笑道:“看来还是需要嫂子帮忙啊!”说着插入几支银针,着把电针治疗仪的鳄鱼夹夹在上面,接通电源。
于是我们想尽办法撬不开嘴巴的杨少校在一分钟内就招了。
原来是带路党最近的作战就是整肃绿区秩序,通过策反和逼供套取情报后进行行动。
赵晨潇看了看表,对特种兵们做了一个手势。
王紫鹏擦了擦手,离开前说:“其实我们不是随便来的,口头传达一个重要命令,要求各部队保持低调,乃至故作失败,收缩起来,积蓄弹药整编建制,直到新命令到达。”
一行人由此隐入夜幕中,消失不见。
那边电针治疗仪还通着电,奇痒奇痛的作用下,“民主议会军”作战训练部部长杨少校已经从以前去哪里嫖娼到小时候几岁尿床的故事都说出来了,我让同学们把他重新捆上,撤去了电针。杨少校累了,倒头就睡。
“为了吴老板,”妻子突然掏枪扳动击锤,抬头看着我。
我想这人该说的都说完了,轻轻点头。
“砰!”

我看着鸡翅拖着一个女的到一个角落。
似乎是那个Robert提到的柳?
不过突然传来鸡翅叫痛的声音,妻子听到笑了。
我信步走过去。站在黑暗里,看着那边灯光下,发现鸡翅还是衣冠楚楚,那个女的带路党倒是故意把自己衣服整的尽量凸显诱惑。鸡翅手上有伤,手里一把我不认识的折刀上面沾着血。
“什么情况?”
“妈屄,我良心发现最后没有办事,这贼娘们手挺快,偷了我的刀,然后划伤了我。”
“你和岑雪把女兵带去医院看望伤员吧,特别注意连长,”我把妻子他们支走,低头翻了翻PDA,好像我还是比较适合当社科类学者的,里面记录了男兵中手淫次数较高的诸位,抬头和鸡翅说:“鸡翅你去处理伤口吧,我找人来处理这个看起来已经进入状态的家伙。”
目送女兵们离开了。我下令把带路党和美军的所有女俘虏都集中起来了,无任务的男兵们也集中起来,我对张兴亮说道:“这里你负责了,我不在场,什么都没有看见,当做审讯室的音乐教室空着隔音良好,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以往和骚大他们一起出去玩的照片,那些曾经的记忆。
在我们以为一切胜利在握的时候,突然就被打了冷枪。
我又在想那个问题了,我什么时候会死?

redhippo 2012-7-30 12:27

如果战争在明天L——治病V

有人轻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耀眼的金色朝阳活力无比的跳了进来,蹦到我的脸上。
门口站着一个抱着头盔的俏丽剪影,朝阳给她描摹出一圈鲜艳的轮廓,几缕散落出发髻的发丝在顺着晨风扬洒,歪着头看着我:“哎呀呀~打搅你休息了哦!”
“没事没事~骚大怎么样了?”我转头避开直射的阳光,擦了擦嘴角发现没有流口水,想坐直起来,但是趴在桌子上睡的脖子没有摆好,无比的酸疼,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后颈的位置,触手是汗流过的痕迹,项雯萱走进来,把能解开的装备都解开,长枪靠在墙角的武器架上。
胳膊下面压着的单兵信息终端上,还是昨晚我翻看的过往的照片回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眼角有浅浅的泪痕。
“诶……用了那么多的套套?!”妻子看着我桌上一边的那个纸箱顿时警觉了起来,伸手环住我的腰熟练地做了一系列的动作,再把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是你就行~~但我还是很好奇,他们干什么了?用了这么多?”
“你还没回答我,连长怎么样了?”
项雯萱把靴子脱掉,拉出鞋垫,用夹子把鞋垫挂在校舍凉台上拉起来的钢丝上,白色的袜子上脚趾与后跟是浅黄色的汗迹,脱下短袜飞快地塞进一个小包中,抬腿对着我扭了扭脚踝,动了动脚趾,又穿上干净的袜子与替换的靴子:“怎么说好呢……好消息是他还没有死,坏消息是他还没有脱离危险……”
“嘶……”听着项雯萱比划着的描述倒抽一口凉气,我觉得那样一定无比的痛苦,“从肋下打进去,按照弹道他应该是心脏中弹……”
“连长很幸运呢,子弹撞在肋骨上变线了,斜向上飞过去了,撞断了锁骨开在胸前肌肉上,避开了心脏,气管,主动脉……连长也很不幸,子弹在右肺搅得一团糟,碎掉的骨骼在胸腔里到处都是,子弹的冲击力把很多脏器震伤了。” 妻子走过来轻轻帮我揉着酸痛的脖子,“你不该这么睡的,每天都有战友在死去,我们活着的人应该更加坚强。”

妻子走过去拉开窗户,我看到陆航的兄弟姐妹们正在欢天喜地的上车,不知道准备去哪里,鸡翅手指上包裹的白色绷带甚是醒目。
“后面补充的灰机到了呢!”项雯萱翻了翻PDA,又抬起头笑着看向他们,眼底投射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倚着窗台,一手拿着PDA一手支着光洁的下巴,轻轻翘起嘴角,额发翩然飘荡的侧脸模样顿时让我迷醉了,治愈了。
“指导员,我有事想找你谈谈。”张宇推门进来,叫河马的话是正常的,叫职衔的话,恐怕就比较麻烦。
妻子看了看我们两个,带着手势问道:“我用出去吗?”
“不用了的,也许你能对指导员有所帮助。”
我才注意到,刚才妻子拿一个手指按在额头上,又指了指门口,这种战术的东西都渗透到了我们的生活中了。
“说吧,我听着。陆航不是去接新飞机去了吗?请坐。”
张宇正要开口,这时候听到腾腾腾地脚步声冲了进来。
“pong!”头盔被用力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响亮而沉闷,桌子上纸张笔,电子器材,水杯,猛地跳了一跳。
张宇看着进来的人,施施然把话说完:“反正我只是个机载步兵……到时候上飞机就行了……”
“张宇同志,你的事情要紧么?我的事情很紧急。”来人是岑雪,以她一贯的对话姿势微微前倾着绳子,睁大眼睛看着张宇,但那不是平日那种认真的关注,却是一种依托军衔的威压。
“您……您先!”
“河马!”一如她现在已经习惯的不用学长称呼我,“我问你!昨晚的事情,他们都说是指导员首肯的?!”
“对,我同意的。”
“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她很狂暴的跺脚挥手的样子,看来是愤怒已极。
我坐在那里,掏出纸巾擦掉刚才头盔放到桌子上震动飘出来的茶水,继续缓慢而坦然的回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疯了吗?你的理智在哪里?”我从没见过她声嘶力竭的暴怒模样,尖利而富有穿透性的声音抖震在房间里,传出去很远,“是你告诉我解放军是一支作风优良,纪律严明,英勇善战的部队的,在战争爆发时加入部队也是受你的感召,是的我们的确英勇善战,战功赫赫,但是……”她猛地深吸一口气,“作风优良在哪里?!纪律严明在哪里?!”
在她旁边的张宇都想掏耳机降噪了。
“我恐怕是第一个目睹你杀俘虐囚的人,而我一直以为那是一种不良情感的宣泄,宣泄完了情绪,你就是正常的河马了,”岑雪略略平静下来,杏仁般的大眼中依然放射着参透人心的犀利,“谁知道你愈演愈烈!?”
“让你失望了……”我看了看窗外,眼镜边缘外似乎看到傻人放火正在舒坦的抽事后烟,我叹了口气。
“我失望又怎么样?!我才不需要你让我满意!!我们是解放军!不是旧日本帝国军!!我们是人!不是野兽!!你的职责是政工,政工是掌控战斗员思想状况,控制部队纪律执行,作风规整……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政工放任乃至暗示战士们去施行性暴力,提供掩护,提供场所,提供作案工具?!”她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避孕套箱子。
“河马本来就是禽兽,人类本来也是动物,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河马……你没救了!!!!!!”她咬紧银牙,攥住拳头,气的浑身颤抖,突然大喊出这句话,我手中杯子里的水在随着她的喊声颤抖不止漾起一阵阵的圆晕。
“张宇同志,你有什么话,请讲。”岑雪还在因为愤怒而颤抖不止,回头对张宇说道。
“额……就是这个意思,纪律作风问题,我保留向上级指挥机关检举……”张宇起身对我对岑雪敬礼。
“检举吧,正好遂了他的愿望,我家河马已经不想呆在前线了,送他去军事法庭,到监狱里关着,正好让这个已经恨透了战争的人远离战争,反正我会给他送牢饭,等他出来的。”一直默默不语在一旁清理武器的项雯萱抢白了张宇的话,语气冷森森的吓人。
“额……”
“你!”刚刚稍有平静的岑雪那张嫩白的脸上猛然再次涌上愤怒的红色,“河马说有了你又像是过人类的生活,我也以为你能让河马平静下来,结果呢,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一点都不去说河马,是不是觉得河马没有自己去做就很对得起你了?”
项雯萱的回答还是冷冷的:“是,够了,很对得起我了。”
“你也是宣誓后加入解放军的军人!”
“对,我是军人,我遵守纪律,我服从指挥,但是为什么之前学长虐杀战俘是男性的时候你反应并不激烈,这次却那么激动呢?”项雯萱开始帮我整理弹链,“我记得,你对于战场上的美军女兵也有很多次表现出过分的同情与怜悯,同样是敌人,同样是战俘,同样是杀敌与虐俘,你的反应截然不同,只因为男女有别?我可不可以说,这是你过分的女权主义思维导致的?”
“你……”
“我是军人,但我并非完全为了国家参军,我为了我的父母,我为了小朋友们,我为了我的丈夫。”项雯萱看向我,眼里满是钦慕与喜爱的暖色调光泽,“同样,我也很关注女性的遭遇,因为特殊的身体结构几乎每一场战争里都是性暴力的受害者,我亲眼目睹乃至几乎自己受到了美军性暴力的威胁。你知道中国女人在绿区的遭遇如何,但你只是知道而已,而我是那种威胁下死里逃生的,你应当知道被俘女兵在美军战俘营里遭遇如何——被凌辱到虚脱至死,所以我们始终带着光荣弹。战争本来就是人类最疯狂的事情,然后人类又妄图用最森严的法度规范疯狂,规范的了吗?一支军队也许做的还行,但是每个战斗员的行为呢?我们是狙击手,被抓住会怎样?我们是漂亮的女兵,被抓住又会怎样?”
岑雪以手扶额,一时间没有说话。
项雯萱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难道你可以和美军还有带路党说,我们在战俘营里善待你们,请你们善待我们?屁!我宁肯因为是狙击手而被直接处决!你想过我们刻板执行纪律敌人会怎么对我们?!我们难道需要养一堆俘虏玩吗?!我们还需要策反与分解吗?!我们的仁慈就能换来敌人的仁慈吗?!不能!所有的战争早就证明了我们的仁义之师困守纪律是多么的迂腐!!!所以去他妈的狗咬人人不能咬狗吧!所以去他妈的仁义之师吧!所有的损失与伤害就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如果我是指挥官我是政工,我早就……我支持指导员的命令。”
妻子的柳叶双眉此刻如锋锐的宝剑一样倒竖着,她转向张宇一字一顿的说道:“要检举的话,想一想各个部队这样的人能有多少,杀鸡能儆猴吗?我想你的检举会让各部队从还有心思救人抓俘虏到变成战场行淫,杀光所有敌人吧?”
我突然有一种舒心的感觉,我也会质疑自己的决定,我也会思考,但是第一次知道我最在意的人是完全的支持我的,我长出一口气,对着项雯萱点头:“谢谢!”
再次叹口气,说道:“其实张宇同志是一个代表,代表了连队里一种很值得重视的声音,始终认为我们应当整肃作风更好的遵守纪律。在我看来那种媚外的软骨,就是我们国家的病症,我们是白细胞,要做的就是把入侵者杀死,同样还要加强自己,治愈疾病。治愈,是的,就是通过杀,我本就是不祥之人,杀俘不详那就继续不详吧,我以为我已经是很克制,如果没有项雯萱的话,我恐怕早就做出每到一个地方,用敌人的首级筑成一个京观。”
“解散吧。”我挥挥手。
张宇敬礼离开,岑雪的小手钻进额发里扶着自己的额头,拇指与中指在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也转身离开。突然回来喊项雯萱:“准备武器,叫工兵准备火焰喷射器。”
“杀掉那些人?”项雯萱指了指音乐教室。
“不然还能怎样?等男同学们用多了有感情了,帮她们逃走?连队的荣誉很重要。”
“这才对嘛~”项雯萱的嘴角上翘,展露出她一贯的甜美笑容,配合着手中作着上膛动作而咔咔作响的手枪,妖冶到无以复加。
两个体态婀娜的女兵,踏着杀气腾腾的步伐离开了。

战俘营里的美军显露出没有士官掌控的严重问题了。
超过半数的他们已经不像国内驻军时那样早起叠被子整理内务了,原来是战俘营一大景致的早起跑操也来的稀稀疏疏的,这些人已经不是军队了,固然有人还固执的保留着那种习惯,但是成不了气候,成了气候,我就把他们隔离后消灭吧。
就像我们杀死美军的士官们一样……不对,是正如美军营救的特种兵误伤杀死他们自己的正在“移监”的士官一样。
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阿福来到战俘营值班了,我可以回去休息了,我打算先去医院,再去烈士陵园。
回去的路上,妻子在开车,不知为何她很是欢欣的样子。
“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啊~有吗有吗?”
“脸上都要笑成一朵花了,还没有吗?”
“哎呀,被发现了啊,我说实话,你会怪我吗?”项雯萱偏过头去看了看后视镜中的自己。
“为什么要怪你呢?”
“因为你和岑雪吵架了!”
“晕……”我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在怀疑我忠诚度?”
“不是啦不是啦,一种……嗯,警觉而已嘛~”妻子继续摇头晃脑的控制着车辆,“你们男生都看不出来岑雪眼神里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挑逗味道吗?”
我想了想,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些意思在。
“其实是你们本来应该发现的,却对那种味道食髓知味吧?对了,刚才你不会觉得我太泼妇吧?”
“任何人都有脾气的,你支持我,我很高兴,有些话由你来说,更有震撼力的。”我伸出手去,她乖巧地歪过头来把脸贴在我手掌上摩莎着。

医院到了,我看到我们的连长躺在那里带着氧气面具,浑身环绕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双目紧闭着一动不动。
医生说只能靠他自己的生命力和意志力了,能做的只有这样了,而且如果是在战场上,很可能就被当做阵亡而放弃了。
再去看望王子祺时,对他的审查已经结束证明他的清白与正直,以及加入带路党的初衷是深入敌人内部破坏敌人。而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他参军的申请也被批准,就地加入我们连,于是我们正好把军装送过去。
“对不起,险些错杀好人!”我进门便脱帽鞠躬以示歉意。
小伙子恢复的很快,而琵琶骨的位置还包着巨大的白色绷带,他看到我们,赶忙坐起来说:“不碍事不碍事的!毕竟我没有组织全靠自己,我能理解你们的行动,如果我是你们,我也会这样做的。”
“这些是给你的。”妻子把手中的一个布包放在他床边。
“这是……”王子祺小心地打开包裹,里面是07式荒漠迷彩服与军衔军帽还有军靴以及外腰带,他喜不自胜地把迷彩服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
我喜欢解放军,也喜欢作为我们标志的军装,但是没有这样狂烈而炽热的爱。又突然想起那句诗“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他在敌后孤身奋战所受的辛酸与苦楚是我们不能理解的,还差点被我们误杀。
我只能一遍遍说着道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
妻子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她来化解这样的尴尬,对着王子祺说道:“我们先走了好好养伤吧,祖国需要你哦!”
“谢谢嫂子!”他抱着军装喜不自胜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是的啊,这是一个可爱的国家,里面住着可爱的人,我们为国家战斗,我们也为这些人战斗呢。

“亲爱的河马啊,你不该总是自己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有很多事情是我们做不到的干预不了的,学长,至少结果很好啊~”妻子开着车,淡淡的说,顽皮地把脸靠过来,我伸手去摸摸,在系带之间感受着女子皮肤的嫩滑。
烈士陵园到了。
一个遍布了整个山头依然在扩建的陵园。
我记得这个烈士陵园原本是没有标识的,只是在这里的部队约定俗成地把阵亡的战友安葬在这里,在那次新闻发布会之后,几乎是应急地由我写了一块木匾,现在已经被当做门牌了,虽然还显得简陋,但是至少气度不凡——一个连级小干部飞扬跋扈的年轻字体啊。
其实我一点都不内疚于我对战俘的所作所为:因为美军曾经有计划的专门轰炸破坏过这里,还有从各种渠道传过来的叫嚣,说让我们死不得安息之类的话。
日内瓦公约已经不适用了,因为美军根本就不尊重一个死者的尊严,那我们为什么要去管他们的尊严?我敬重死者,但不代表我能淡定的面对美军对我军烈士开馆戮尸的行径。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把阿灵顿国家公墓给炸翻天——复仇。
听说岑雪来这里时,带来了给野战服使用的很多装饰证章,按照烈士们的战绩,把证章固定在战死战士的红星墓碑上。这次我来时,已经看到陵园管理人员给证章上面有了个透明塑料的保护封套,而新雕刻的墓碑上,有了专门固定证章的区域和配套的保护盖。
春风轻轻的在墓碑间穿梭着,陵园里是那些曾经是艺术生或者艺术人士的战友们,用缴获或者黑市上购买到的美军武器装备残骸做成的雕塑。这里写满了那些阵亡将士的荣耀,而我宁肯不要这些荣耀,我只想要我的战友们回来。
不同的部队的墓区,有着不同部队的风格,海防部队的陵园最为庞大,经常是望不到边缘的从干部到战士全建制阵亡的“烈士旅,团,营,连”等等石碑让见者落泪;空军整个军种的墓区前,是一架倒插在地中部断开的F22战斗机残骸,保持着它被击落坠地时的姿势,更像是一种忏悔一般的跪拜。警察师的牌匾上就写着“前一刻,后一时,当下时,我以我命献中华;前三世,后三生,同此生,我以我血荐轩辕”。
陵园的各个角落都有新安置的棺椁与还没做好的墓碑,有各个部队的战友们陆续不断地送来将士的尸骸。战争还在继续着。
妻子站在墓区外不肯进来,只是捂着口鼻任凭泪水如雨如霰一样疯狂的奔流。
我无奈背着祭品,在男兵的墓碑前点燃一支烟,在女兵墓碑前放下一颗糖,泪眼模糊间已经看不清墓碑上那一张张年轻的笑容,但是我明确地记得,我现在站在谁的墓碑前,他是男或者她是女,他们来自何方,他们职衔如何,他们何时战殁……
完成这些简单的动作却早已大汗淋漓。
我想敬礼,却被项雯萱拉着跪下,双手合十:
“亲爱的战友啊,且请安息,
惟愿我去与你们团聚时,带给你们胜利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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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章节略短,终于吧《治病》章节写完,大概的寓意在于杀死病菌,无论来自国内外,以治愈我们的疾病。
简略庆祝一下,我终于用到L了,罗马数字的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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