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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回家成为一种仪式

引子
        当回家成为一种仪式，当故乡成为一幅图腾，当祖屋成为一段记忆——游子的心会是何等的悲凉？那一条走了三十多年的小路，那一座破败了二十多年的祖屋，那一扇十多年未进的大门承载了多少岁月的过往和时光的印记。如今都将逐步尘封在离家的距离中，只是扭曲的时空让人熟悉而又陌生，亲切而又疏远。纵使“青灯有味似儿时”也难抵“白发无情侵老境”。说什么“乡音无改鬓毛衰”，谈什么“家在万重云外，心事付横笛”，问什么“君问归期未有期”——这些终是能落成文字写成诗，而那些深藏在心底的酸楚却只能默默发酵，欲罢不能……

        小城经历了一场洪水的洗礼显得比以前更加干净，医院搬迁后的詹屋桥头和庙前路口也比以往安静了许多，以至于一时间没能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这就是我走了三十多年的路么？熟悉而又陌生，亲切而又疏远。
        女儿全然没有像我这般心思，在我停下来匆匆的脚步环视周围的时候，她如同一只欢快的小兽，很开心地往家的方向奔跑着——在她的思维里，家里如何变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有幼年的玩伴、有熟悉的小巷、有可以随意串门的邻居、有随时逗她的长辈，而我也会放心地让她自由奔跑，自在玩耍——这又何尝不是我内心深处的渴望？
        看着整片灰色的背景下，那身红色的、活泼的背影逐渐跑远，直到成为一个红点消失在路的尽头，在那头，有老屋、有玩伴。而我的那头除了老屋和随着老屋一起老去的长辈，那些儿时的玩伴都早已不知所踪——为了生计大家各自努力，几乎每次回家都是为了春节团圆、清明中秋两季扫墓，抑或是为了家里的红白喜事和老家的各种人情世故——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随着离家时间越长，回家的次数越少，每次回来总是有走不完的亲友，办不完的事，偶尔的空闲都是老同学挤出来的一次小酌或是短暂的叙旧。

        到了大门口，看见原先的小门被桂生公换了个新的，手工很粗糙，一眼就知道是他自己做的，从小就知道他手巧，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不得不服老，开了半天我才拉开门栓。进门一切如归，只是中堂比以往都干净，干净得有些冷清。
        推开早已没有上锁家门，一阵霉味扑面而来——洪水过后，洗干净的桌椅橱柜都来不及晒干就回到漳州，潮湿的空气让霉菌迅速地占领了每一个角落，凌乱摆放的样子全然没有家的温暖，但是终究还是自己的家，虽然平哥老早就说过去住，其他亲戚也询问是否要安排住宿，但是我还是整理了一小块干净的地方来放行李——寄宿已经是情非得已，难道还要像旅居一般？虽然家里已经乱得不像一个家——不是不整理，而是有太多的无奈。
        整理好行李，交代女儿把她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拿去平哥那里后，我便到桂生公和连生公家串门——大门进来的五户人家如今只剩下他们两家，连生公除了厨房和杂物间外实际上也在一路之隔的对面。桂生公不在家，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回家，也许是太远也许是太忙，也许是其他原因，对此桂生公和秋婆很是伤感和无奈：国庆放假又适逢扫墓都不回家。连生公的孩子都回家了，小女儿还带着几个月大的儿子回娘家，这是十多年以来第二次在家遇见她们在一起，想来她们也是为了回来看看外甥——家里目前的唯一的第三代。匆匆的聊了几句，我便起身去二婶家——明天扫墓，买回来的菜要先送过去。二婶家的围墙被洪水冲走后一直没重新再砌回去，堂弟一心想借这个机会拆了重建，而政府却以划入红线为由坚决不予重建，只允许修缮，这里有太多的黑幕和悲愤都压抑在容忍的家训中，想来如果不是灾民的理解和宽容，就目前政府的作为分分钟都会引爆民愤！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回到家里洗漱——这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自我安慰。洗漱完毕便匆匆赶往市场去采购今天还要买的公鸡、猪肉等，以前这些都是父亲和母亲操办的事情，如今轮到了我——这不仅是对家训的传承更是对传统仪式的尊重和依从。
        回到家里，拿出母亲之前买好的草纸，三张一叠铺在中堂的天井旁，点烛焚香祭告先祖今天要上山扫墓，之后拿起刀将公鸡放血，鲜血撒在草纸上，点点滴滴如同散开的梅花。然后再把公鸡和买好的菜送到二婶家，二婶也已经起床准备清明酒的菜，认真清点了下才发现少了些——虽然姐妹都出嫁，但是第三代已经有五个了，所以菜肴还是要多些。于是我又转身出门，很多事情只有自己做才知道有多么的繁琐和辛苦——所以说岁月是成长的催化剂，无论你愿意不愿意，到了那一步你就得去面对。
        到了八点多，厨房里忙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让侄子明明去催平哥几个起床，大家洗漱好了便出发，上山扫墓的香纸蜡烛都是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害怕临时漏了什么东西，所以我提前就把七位先人的祭品整理清楚。
一路上依然是不变的秋色，先到赖桥水库的祖坟祭祀曾祖母、祖父、大祖母和外公，除草、清地门堂、压界纸、点蜡烛、上香、焚冥币、敬酒、放鞭炮——程序化的仪式早已深入骨髓、融入血液，不同的是当年是父亲教导我们，如今是我们教导孩子。之后是去石门湖山崖祭祀曾祖父、二祖母、二叔，实际上山崖内还安息着高祖父、高祖母和其他同宗，所以每年扫墓总是少不了唠叨，今年谁家早来了，又有谁家还没来，谁家的先人遗骸移走了，又有谁家的老人过世安葬在这里。
        记得小时候，每次要扫墓时，父母总会提前好几天准备，印铜钱，印冥币、刷金银纸，第二天一早就要开始磨米浆做米粿，现在随着小手工业的发展，这些祭祀用的冥币、寿金什么的能在香烛店里买，米粿也不单单是扫墓祭祀用，更多是像拳头桃、七层糕一样成为点心，所以扫墓也越来越成为一种仪式的存在，而不是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期盼的那样：可以早早地帮父母准备印铜钱、冥币，然后扫墓的时候跟着去山里摘松果、砍竹子、找黑饭，扫墓回来后有好吃的清明酒席，都是平时很少吃的菜肴。
        如今一切都已经改变——社会的发展带来的变化渗透在日常的一点一滴当中，就连传承了数百年的民俗也未能幸免，我担心的是：在我辈百年之后，孩子是否还会遵从祖训？因为同辈中已经有许多人已经不再那么重视扫墓，特别是一些在外打拼定居的：小小的套房无法安放祖先牌位；离家千万里假期又少回家一趟已是奢侈；清明中秋的传统习俗被商业操作过度。。。。。。也许我是杞人忧天，也许随着社会的发展会有更好的祭祀方式，只是我更喜欢现在这样，每到清明中秋，鲜有联系的几个兄弟就会活络起来，无论是问候还是拉家常，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血脉传承的严肃和亲切。

[[i] 本帖最后由 柳玉非 于 2015-10-17 09:05 编辑 [/i]]

时过境迁，人们活动的范围变大，一个家族的大部分人都不会聚居在一起，人们从村落里走了出来，走向四面八方。有宗祠的还好，但十年动荡，有的家族甚至连族谱都被毁。人与人之间也就三辈之内联系还算密切。到了同是一个曾祖父的这一代，还能常联系的就很少了。至于传统的规矩？别说80,90后了。就是60后，记住的又能有多少呢？

70.80后的对回忆是美好的，90后几乎没有回忆，也许是时代的发展，我们老一辈落伍了，对他们的想法做法无法理解，祖国交给他们，难，难。，难

我总感觉家给人的温暖是别处给不了的，别处只是匆匆而过的地方。只有家才能是真情实感的存在。:biggrin

经历过，才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家是文人墨客笔下永恒的话题，给人许多的想象空间。蜗居、华厦、居无所居、所居不再可居，尽在心里一辈子啊。

以前都是给地主做工，一个人几亩地，可以养活一家子的衣食住行。别给我说 地主恶霸多么多么的坏什么什么的，我问过村里所有的老头，没有一个说地主坏的，没有一个人说地主强抢民女的，至于什么欺压百姓，坐地起价更是没有了，都是电视上和书上说的。也许其他地方有，但是我们这里是没有的。
那个时候，地主也是有家的，也是顾家的，也是要修桥铺路的，也是按时给工钱的，还管吃饭的。
那个时候，不出三五里做工，全家就可以活下去，现在跑遍全国都未必能混得开。
不是回家成为了一种仪式，而是生活逼得成为了一种奢望，甚至形成了法律.....

谢谢大家的回复，也许我是客家人，也许我接受的事务也是较为传统，所以天地国亲师，以及忠孝节义礼义廉耻等等传统观念在我心中有很深的烙印，特别是对于家的一种皈依，坦白说，自幼我觉得家并不温暖，至今很少有温馨的回忆，除了一双儿女外。所以对于家我更是一种心底的奢求。

楼主所写和我前几日所想迎合，只愿生活能够回到十年之初！

其实想一想，我们在外漂流，在大城市打工，还真不比老家强多少，一过节就往家跑，人山人海，要是我们可以不那么追求名利，在老家老实待着也不错的。
我家人一哥，在老家的生活也不错，最早就有电脑，一年就干半年活，闲时在家麻将扑克，真心不错啊

今年才回过两次家，哎，在外打工漂泊，真难受

[quote]原帖由 [i]退役风琴[/i] 于 2015-10-21 20:13 发表 [url=http://67.220.90.4/forum/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111978403&ptid=6504889][img]http://67.220.90.4/forum/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
楼主所写和我前几日所想迎合，只愿生活能够回到十年之初！ [/quote]


兄弟！回去已是不可能了！只望安好！

在外打工那么多年，每次回家发现家里变化实在大，农村的小轿车越来越多，交通也很方便，空气又好，现在有点向往农村的生活了。

回复 3楼 的帖子

谁说90后就没有回忆。。。我91年的，你们那些我们也经历的好不好。。。。
:smoke :smoke

好几年没有回家了 漂泊在外 很想念小时候

生活压力大  回家已然成为一种形式  常年在外 祖籍已经成为了新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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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那里都是家，孩童时候，童年的玩伴都已成家，睡在老家的炕上，安心，舒服，做梦都是美好的